“阿丽雅曾来汉廷贺节,故而与我相识。而且今年chūn季的时候,我在武都偶遇逃婚的她。”云歌忽然抬头看向骥昆,“其实那时你在陇南遇到我,正是她的族人为了迫她回族而要捉了我为人质。”
“原来是因为这个托付你。”骥昆轻轻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师兄孟珏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他怎么也会去罕羌,又为什么被你们绑了?”云歌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搪塞说不知。
“罕羌的人说是孟珏将雕库送回族中的。还说他是汉人劝降的使臣。”骥昆又道。
云歌语塞,然而越急越想不出替孟珏开脱之辞,只在心底恨自己的确笨。
骥昆见她不语,却好似窥探到了什么似地问道,“他……是为了保护你?”
一时间暧昧似乎是最好的理由了。云歌咬住下唇未置可否,算是默认。
“怪不得你要去给他送茶喂水,原来是他有恩于你。”骥昆轻轻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对他……”骥昆打住话头,望向云歌,“我中午不该对你那般粗bào。”
云歌低头愣了愣,遂又仰起头望着骥昆道,“总之此事与他无关,是我一手断送了先零和罕羌的联盟。”
骥昆依旧直直望着她,似在衡量她的所作所为到底对先零有多么不利,然而一弯笑影却已从他的嘴角攀爬上来,他没有掩饰这笑意,任它在自己的脸上恣意dàng开,“云歌,我真高兴。你对我果然也没有隐瞒。”
云歌竭力掩饰自己心虚,眉睫却止不住地抖。
骥昆却没有注意她脸上的表qíng,又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道:“你送雕库回罕的确对先零不利,却也不能说罕羌背盟都是你造成的。他们原本就是慑于压力才勉qiáng与我们结盟的。这件事qíng也事出有因,是因为杨玉而起。他为姐姐的事而迫害你一个女子更是可恨。”骥昆停了停,又道,“而且,这些都是你来凌滩前的事qíng。这次来先零你并没有什么计划,对吗?”骥昆再一次望向她,眼中充满期待,也隐隐有几分紧张。
“我送雕库回罕时,并不知道你们会到族中来迎亲。更何况我是被达穆尔绑到你们面前来的。”云歌回道。她的心中却想起孟珏那一句“我到凌滩自有安排”,不由微微咽了一下喉咙。
骥昆的眼中却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qíng。他走近她又蹲下身去,将自己挺拔颀长的身躯凑得和坐着的她一般高。
“好。那我们现在彼此赤诚相待了……”他的眼中闪着诚挚的光芒,“云歌,我们还要继续那个约定——我们都不参与汉人与羌人的战争,只做一对……”他停了停,将眼中的涌上的一阵热cháoqiáng自压下,“只做一对坦诚的朋友。”
“哦……”云歌见他离得这么近,赧面仓促道,“……既是朋友,不在人前时,你要尊重我,不可以……这么随便。”
骥昆将身子后撤了一下,眼中有些许暗淡,但是并没有气馁之色,“好,我答应你。”
“还有……”云歌又殷切切地望着他,问道,“你能帮我保住我师兄的xing命吗?”
骥昆想了想,道,“这件事只能由父王来定夺。不过他既然是要保护你才惹祸上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为他说话。”接着,他又笑着看向云歌道,“现在,就只剩一件事qíng了。我们来对一下口,把过去几个月的事qíng串一遍。这样父王和哥哥们问起来就不会有破绽了。”
“嗯。”云歌低头转开眸子,有些不能直视他眼中那种真心的快乐。
“我六月份将láng彦伯伯接回羌地后,便与他分了道。直接出关去找……”骥昆微微打住,又道,“总之一直到九月都没有回过族中……我可以说……”他思索着,“我们可以说我一直与你在游历中羌各部。后来,姐姐从杨玉的营地逃出后,遇到了我们,我们便将玄骆换给她……”
说起丽史,云歌忽然想起三哥来,她不禁打断骥昆道,“我哥哥和丽史姐姐现在都在凌滩吗?”
骥昆微微一哂,露出一种既无奈又佩服的神qíng,“哪里……我姐姐又被你那战神一般的三哥劫出营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