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的大红战袍如同旗帜般在风中招展,遇到那密布的风刃,顷刻之间便被撕扯成碎片。
麻蛋,你来真的?!
我仍是冷冷地看着他,不由怒火中烧。
也许现在的我在他的眼中,也如这风神一般成了过气战神,只能在离恨天上慢慢熬日子等死罢了。毕竟战乱的时代已经结束,三界秩序井然,无数上古时代的老神都已相继沉睡,如父神一般将灵ròu与大地融为一体。
果然是我退让得太久,给你造成了特别好欺负的错觉吗?是不是三界之主做得久了,被人跪拜得习惯了,就忘记曾经被我扒了裤子摁在地上用鞭子抽过的黑历史了?
看来我今天若再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倒真以为当了天帝就天下无敌、怎么横行霸道都永远正确么?
墨九玄说得对,我怎么竟变成现在这样了?完全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手中的长鞭褪去柔软的形态,赤焰红莲显露出火红的剑身,终于展现它原来的面貌。火舌轻轻舔舐着我的手,似是在诉说它沉睡云海多年的寂寞。封印已久的凶剑再度现世,而我面前的对手却是天帝。
此一战,无可逃避。
红莲业火再次由我脚下熊熊燃起,我手执长剑直冲向他。
天帝背后青蓝色羽翼突然收拢,坚硬如铁的羽毛jiāo错成铜墙铁壁挡在赤焰红莲之前,任由剑身上的业火将那青黑色灼成熔岩般的桔huáng。
当那羽翼已是接近极限的炽热,蓄力已久再度张开时,翼下无数水线喷涌而出,瞬间结为冰锥,如千万道箭矢齐发,迎面而来。
我将剑身一横,业火化为一团火球在我周身聚拢起来,将疾速she来的冰箭融化成水,再烧成汽,瞬间消失于无形。
雨师这些单调的技能,在天帝手上竟然也演变得出神入化起来。
天帝与我同为父神之子,从神力上来说应是不相上下。只可惜毕竟是借了他人仙体,再怎么擅用仙术也要受限于功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我却不同。更何况我自上古时代便是战神,哪怕他用真身来战,我也未必会输。
这么多年,我一直屈从于天界安危大局,收心敛xing,如他所愿安静地居于离恨天上,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的自己。
你是天帝,我服从于你的意志,听从你的指引,而这天下之大,竟连一个猗兰君也容不下!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我,便成了不可饶恕之罪!
我不服。
我手中舞动赤焰红莲,心中回想起这些年来我所隐忍的一切,便愈发毫无顾忌地发泄郁闷的qíng绪。这世间的事当真是奇怪,我为了大局事事都由着你,你却反倒爬到我头上来了?!当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想到这,我便任由那业火烧了南天门,顺着天阶直烧上九重天的宫殿,哪怕直烧到灵霄宝殿、烧了离恨天,才最是慡快!
九重天宫殿砖石碎裂的声音好像美妙的乐声,在我听来无比悦耳动听。耳边不断传来宫墙倒塌的轰鸣,砖石从云中掉落下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烟滚滚。我听到仙娥们哭叫、仙人们四处逃窜的混乱之声,真是格外地神清气慡。
他突然发觉我的意图,颇有几分恼火,却始终苦于无法压制我占到上风。终于,他卖了个破绽,我一剑砍去他半边羽翼,破了风墙,直朝他的面门刺过去。
他已被我bī得无路可退,难以置信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我,而我的剑锋却没有半分犹豫,带着风声呼啸着直冲过来。然而剑身到底偏了几寸,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颊,深深cha进旁边的石柱之中。
“你要杀我?”
火光映红了整个脸颊,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怒火。但夜鸦的仙身却再也无法承受风刃撕扯和业火炙烤的双重打压,慢慢开始崩溃。
“我喜欢他,那是我的罪。如果我喜欢谁,谁就必须去死,那又是谁的罪?!”
他凝视着我的脸,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一定要违抗我的旨意吗?”
“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放慢语速,一字一顿,我要让他知道,那个人在我眼中到底是有多么重要。
还记得上次红莲业火烧得肆nüè,已经是几万年前人神之战时代的事了。父神带着烛九yīn斩杀了人类首领蚩尤,令我用那神火烧尽凡间一切罪恶yù望和贪念,让水神共工冲洗大地,雷神断去天柱,带领众神到九重天上建立了新的秩序,以及现在的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