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知道后勃然大怒,降下天罚,将他们变成顽石,终日在这块寸糙不生的蛮荒之地上饱受日晒雨淋。
但是,他们还是遵守了诺言,永远地相守在一起。
不久之后,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件事,父神发动了人神大战,降下天灾毁灭人类,dàng涤整个世界,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我偷偷抱着那块石头哭了好久。
如今几万年过去了,他们仍然那么幸福,就像当年一样。
一阵突出其来的山风从某个dòngxuéchuī来,带着蛊虫特有的腥臭气息,伴着似是从地狱传来的嘶吼声。
我对裴晓说道:“他们的故事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且先下山躲躲吧!”
他点点头,拱手说了句“二位保重。”便遁入土里不见了踪影。
墨九玄似乎突然意识我来此地绝不是为了游玩,正色说道:
“殿下!不如jiāo给我来吧!”
“少chuī牛了。”我冷笑道:“你还是老实退下,在一边瞧着吧!”
他还想争辩,却见那全身白鳞的双头巨蛇已从dòng里探出头来,吐着血红的芯子,直起上身时竟有数丈之高。
“什么鬼东西?!”墨九玄感觉到它身上散发出非凡的邪气,不禁大惊。
我淡淡地说道:
“诅魇。”
“那又是啥?!怎么不早说!”
墨九玄丝毫也不敢轻敌,随即化出应龙的原身挡在我前面与它对峙。
“你也没问啊。……喂,你不要挡着我,很碍事啊!”
“这次您真的有点过份了啊!这么大的事qíng竟然都不提前打招呼!”他不理会我的态度,兀自舞动着庞大的身体拉开阵势,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诅魇比我印象中的样子似乎又大了许多。
相传,那原是一对孪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子便相互争斗,后来不幸落水溺亡。两人的怨念相互纠缠,灵魂也不得解脱,最终化为一条双头怪蛇,皮肤变成雪白的鳞片,头上生有黑色长发,双目血红;明明共享同一个躯体却总要相互争斗,无比矛盾而又纠结。
凡间人们常说的“蛇jīng病”一词,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面无表qíng地看着墨九玄张牙舞爪地与它缠斗。他这人虽然天xing温和并不好斗,却有一颗随时准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心。可惜生在太平盛世,空有一身好本事却只能跟着我在九重天上混吃等死。
好不容易遇到今天这场面能崭露头角了,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这样也好。
我收了赤焰红莲,趁他们正斗得不可开jiāo,抽身进入了诅魇镇守的山dòng。
越往深处走,越是yīn暗cháo湿。
南荒腹地多是盆地,局部多雨且闷热,蛇虫鼠蚁众多。这里土地贫瘠,虽不比中原宝地四季分明适宜耕种,却是个养蛊的绝佳场所。虽不知那白衣神教是个什么来头,单从养蛊选址这一件事上看,确实算是行家里手;从能驯服诅魇这上古邪shòu来看家,那算是相当有本事了。
可惜是个凡人,终究难逃天命。但是从养蛊这件事的专业程度上看,他手上大概真的会有生死蛊。
我掌心燃着红色的火焰,朝着蛊虫腥臭之气最重的地方寻过去。越往前走,岔路口越是多,多得简直跟迷宫一样,也不知那两个头的畜生是怎么记住路的?如果两个头分别进了不同的dòng口,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dòng外打斗时的巨大声响现在几乎已经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死一般的静。
我有些沮丧地看着面前的五个dòng口。那畜生有两个头,这dòng口充其量只能容一个脑袋进入,也就是说它根本不会到这里头来,只是单纯地守在门口而已。但是诅魇生xing贪婪好斗,酷爱血腥,有什么法子能即让它守在这里、又不会破坏蛊池呢?
突然觉得这凡人教主有点厉害。即是凡人,必然没有法力,手上又没有法器护身,面对这么凶残的上古怪shòu,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停下脚步,拢了拢手上的火光,仔细观察这些dòng口。这些dòng不像是人为挖出来的,倒像是什么动物的杰作。还颇有心机地做成迷宫的样式,似乎是为了保护住dòng深处的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这倒奇了。
这南荒之地本就少人居住,甚至只有犯了错的神仙才会被流放到此受苦。这dòng里又十分窄小,最多就是容一两个人出入,又闷又cháo湿,除了蛇恐怕没谁愿意住在这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