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儿在生时,他的平陵只修了雏形 。陵儿溘然而逝,霍光遂命将作大匠征用大量车架与民夫,加紧修建平陵,并遣霍府长史田延年协作修陵。霍光又以上官皇后名义下诏书,宣刘贺来京继帝位。
六月丙寅,刘贺受天子玺绶,袭帝号,为大行皇帝上尊号"昭"。然而在金赏暗中阻拦下,刘贺未曾谒见高庙,其正妻与一应姬妾亦未得封赏,甚至连上官太后也不得觐见。
刘贺行事乖张无理,自昌邑来京途中便已搜刮qiáng占不少美姬,受玺后更是放肆,与陵儿从前幸过的宫人有染,还yù对云霓不轨。刘贺又私改各要务处符节羽色,大肆封赏随其自昌邑来京的家臣郎官,于孝期寻欢作乐,尚未谒见高庙便逾矩以三副太牢供奉其父昌邑哀王刘髆的陵园。有朝臣力谏刘贺,他却依然故我。
霍光对刘贺所作所为极度不满,遂与车骑将军张安世等心腹一道商议废黜事宜,议毕即遣大司农田延年至丞相府报杨敞。我接到金赏传来此信,旋即乔装火速赶往相府去见司马英。
田延年到得相府,与杨敞于前堂议事。杨敞闻知霍光所图,立时大骇,冷汗涔涔不敢应对。趁着田延年起身更衣之隙,司马英由东厢疾步行至前堂,对杨敞道:"大将军已将此国之大事议定,又派来九卿报予君侯知晓。君侯若仍是犹豫不决,便是不从大将军之命。前番君侯因瓴弟之事已与大将军生了嫌隙,此番若再与大将军离心,则祸不远矣!"田延年更衣返回,司马英便对田延年道:"外子愿奉大将军教令,共废昌邑王!"
我与杨敞次子杨恽于东厢对弈,杨恽问我道:"绛姨,病已近来可好"
我扬眉,轻声道:"恽儿这是想念病已了么?病已初为人父,现今很是用心上进呢。"
"绛姨,我可是听到了些风声,说病已原就应……"我对杨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恽住了嘴,对我笑笑,悄声道:"外祖弥留之际仍念叨着病已祖父的冤屈,若病已真能成事,外祖在天之灵也应瞑目了。"
我闻言赞道:"太史司马公高义,史绛钦佩,先谢过了。"
杨恽忽而望向我郑重道:"但愿瓴叔的血,没有白流!"
我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意,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霍光的家风我真是无力吐槽(~_~;)
☆、锄jian回鸾
霍光与一众朝臣联名报上官太后,称刘贺无道,并遍数刘贺多条罪名。上官太后遂着珠襦乘车至承明殿,诏令各宫门守卫将昌邑群臣阻于未央宫外,又携满朝重臣与羽林郎将,一道于未央宫诏见刘贺,直斥其劣行,并拟旨废其帝位。霍光以云霓的名义在刘贺被逐回封地后增其汤沐邑,许其继承其父刘髆所遗家财,但昌邑国除,降为山阳郡。
秋七月,群臣共荐故卫太子遗孙病已,赞其幼承名师授业,且体健德美。霍光遂奏请上官太后嗣病已为孝昭帝后,奉承祖宗庙。上官太后然之。
刘氏皇族派出宗正刘德,亲至尚冠里赐洗沐御衣,太仆以軨猎车迎曾孙刘病已就斋宗正府,随后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受封阳武侯。两日后,霍光奉曾孙受皇帝玺绶,谒于高庙。刘病已正式登基为帝,许平君进封婕妤。
八月,杨敞由于受先前变故所慑,惊惧之下一病不起,丞相事宜由大将军府长史蔡义代理。杨敞病势沉疴,终是于已巳病殁。
我乔装后在杨府陪伴了司马英数日。询儿亲临杨府巡视治丧事宜,并安抚杨氏家眷。趁着空当,询儿与我密会片刻。询儿道金赏已将天子斥侯令牌jiāo至他处,只听候询儿统领差遣。我又问询儿现下觉着霍光如何,询儿道先前谒高庙时霍光与他同车,其威势令询儿如芒在背般难受,直至换了与张安世同车方舒坦许多。询儿还道已有众多朝臣有意奏请天子求娶霍光幺女霍成君,可是询儿只属意原配封后。我轻声劝道:"这后位非常人能当得,你真舍得让平君挑此重担"
询儿坚定道:"平君与我自幼相知,如今我怎能因做了皇帝便舍下她呢!大将军尚且未曾表态要以女妻我,那些只顾着奉承大将军的朝臣们便已在撺掇着……"
我握住询儿双手,道:"立平君为后实则不难,你使些小伎俩让朝臣知悉你的心思便成。可是询儿,若平君一朝封后,你就得事事留心,莫让平君陷于众矢之的的险境。还有大将军,你为帝根基尚浅又阻了其国丈之路,须谨慎应对。祖姨母觉得,亲政之事你或要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