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我朝疏影脚下望去,果见不远处梅树下一口古井,遂问疏影道:“你可是从前读过这类典籍?”
“典籍?不曾呀!”
我正想再问,却听得后头脚步声渐起,我拉过疏影躲到梅树后,不多时便有两个侍从装扮的男子挑着一包裹走来,其言语间似是有场盛宴在其家主院中开席。疏影悄声道:“那异云或是与这盛宴有关呢……”
疏影话音未落,只见那挑夫二人合力将包裹掷入井里,其中一人唾道:“一大早的被使来gān这晦气事,赶紧回庄里洗过一身方好!”
二人走后,我与疏影立时行至那古井旁查看,只见此乃枯井,方才那团包裹正于井底。我皱眉道:“莫非是桩谋杀?”我抬头看向疏影,却见她面上青白jiāo加,眉间竟似噙了无限恨意与悲苦。我心中震惊,忙拉住她手臂道:“疏影,你在想甚么?可是被邪灵蒙蔽了?”
疏影似受了当头棒喝般蓦地惊醒过来,她拍了拍双颊,道:“阿姊,我方才见到这古井,忽有些心绪不宁。这井定有蹊跷,我且下去一探究竟。”我尚未反应,疏影便已往井里纵身一跳。
我惊呼一声“疏影莫胡来”便亦要下井,却听得疏影于井下道:“阿姊,你莫着急下来,这真是桩命案呢!”
疏影化出真身将那包裹提上井口,我接住将其置于地上展开,果见是一被缚住手足并以厚布掩口的女子。我探了探,那女子乃一红鸾,彼时已无心跳脉搏,其元神尚有一丝清明。我道:“此人伤重,倾我之力只能复其片刻回光,且耗时甚久。”
“阿姊,那片异云定然与这女子和那二人所言的庄里有关,我这便追踪那二人行藏去那庄里查探,你且在此看能否将这女子救活问出些话来。”
“你要独自去那庄内?不成,你虽修为不弱,但那庄内凶险太过……”我摇头道。
“阿姊,你放心就是,这等小庄子还难不倒我,两个时辰必回!”疏影不等我回话,便朝方才那两人行迹而去。
我无奈,只得先行朝那女子渡仙气。那女子伤势过重,要活命已无可能,我将她元神内仅剩的那一缕幽光托于掌心蕴养,足足一个时辰这女子方有了些知觉。
我打量着这女子,只见她眉目柔媚且有些眼熟,我却记不起于何处见过她。彼时她未能睁眼,双睑微翕,我原是化了男子容貌,声线亦作男音,然我见此女面熟,遂以原本音色问她道:“你是何人?为何受此迫害?”
“恩公……”那女子气息微弱,声如蚊蚋道:“奴家……为夫家bī迫,回堂兄处暂避。哪知堂姐……竟辣手害我xing命……”
“你堂姐如此狠毒?她为何害你?”
“我无意窥得堂兄家秘辛,堂姐夫……又对我垂涎三尺,堂姐一怒之下便……”
我听得心惊ròu跳,道:“尔等骨ròu血亲,竟如此倾轧?你堂兄家里竟是藏了何等惊天秘事,须将你灭口?”
女子气息奄奄道:“他家中……养着枭族族众……与恶shòu……”
我眼见这女子已近油尽灯枯,遂问她道:“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女子已有些语无伦次:“奴家二女,长女不知……幼女尚在夫家……恩公,声音竟似一人……”
“你叫何名?我声音似何人?”我急忙问道。
“奴家……赤潞部丹浥尘……恩公,恩公,圣女……”
这女子终是元神涣散,我松开掌心,望着眼前红鸾灰飞烟灭。我心里重复默念着“丹浥尘”这名字与“圣女”的称谓,只觉脑中往事良多却未能忆起,再细想我却觉腹中一阵饥饿。我算算时辰,疏影已离去逾两个时辰,我心中不安,遂于古井旁留了行字,循着方才那两个侍从留于雪地上的足迹而去。
我一路寻访,终是到得一处庄园门前。只见此庄园形制大气开阔,正门上一牌匾,书“逐潋山庄”。我于来时路上探得此庄新近扩建,较原规制足增三倍有余,因而需得广充仆人数目。彼时庄门不远处有一管家模样的正设席募工。我遂化作一寻常走卒形容,cao一口男音上前应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