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作者:净土梵音(49)

2017-12-26 净土梵音

  “我临盆时,不慎沾上蓄了痹毒的糙药……”

  “你为何不让思儿以真龄示人?你我皆是自幼失怙,深知幼童未得父亲陪伴之苦,竟狠心让女儿亦是如此?”

  “瓴君……是我对不住你与女儿……”

  杨瓴垂眸片刻,又道:“方才华起的助手给你诊过脉,言你晕倒是因近日劳累,心气郁结,且气血两亏……寻常女子有此脉象不足为奇,然你自幼习武,向来体健,那助手只道这脉象……似是你产后不久,调理未及所致……”杨瓴倏地抬眼,目光如电似要望穿我内心:“你瞒了我多少事qíng?!”

  我心头一震,讷讷开口:“那是幼女,下地有九个月了……”

  杨瓴脸上掠过一丝欣快与不安,他轻声问道:“是我的么?”

  他这问话让我既难堪又心疼,我轻抚他左眼下胎痕柔声道:“自当是你的……”

  杨瓴皱眉道:“你这狠心的母亲,竟让我父女骨ròu分离……去岁你回长安见县官时已是有孕,却瞒着我?”

  “瓴君,我……我有许多不得已……”

  杨瓴伸手搂住我,道:“你一人带着两个女儿,亦是辛劳。幼女在何处?是否托与可靠之人?”

  我点头道:“在焉支山,你放心,泸楠寻了心腹看护她。”

  杨瓴身上一僵,松开环住我的手道:“焉支山夏末便转凉,待思儿痊愈了,我去将幼女接回。”

  我安慰他道:“泸楠挑的rǔ母皆是忠厚尽心之人,你不必忧虑……”

  杨瓴面带不悦打断我:“你够了,无事莫再提起此人!”他深呼口气,抬眼又道:“幼女可有定名?”

  “杨念……我唤她念儿。”

  杨瓴面色稍霁,低头道:“夜已深,歇罢。”我温顺点头,依言躺下,杨瓴一翻身,面朝外背对我歇下了。我连日劳碌,此刻身上疲顿不堪,然杨瓴的冷淡令我无法适从,唯有如往时夜间思念他那般伸手至颈间摩挲着玉瓶。杨瓴似有所感,转身握紧我捏住玉瓶的手,轻叹一声将我搂回怀中,我方在他熟悉的气息里徐徐入睡。

  我许久未曾如此安稳睡过,翌日直至腹中传来饥饿感我方醒来。彼时天色大亮,杨瓴已不在房中。我匆匆洗漱过后往西屋而去,方出了主屋少纹便拉住我道:“姑爷吩咐让姑娘先用了朝食,此刻姑爷已在看顾小女郎了,姑娘安心。”说完少纹端来朝食,看我用完,少纹又轻声道:“那小女郎是姑爷的罢?我瞧着她相貌极似姑爷,尤其那双眼睛。”

  “是……”我点头道:“她染疾大半月,脸尖了些,确是肖似其父了。”

  “唉,姑娘你这些年带着女儿有多艰难呢,不管何种因由你如此瞒着姑爷不是自个受罪么……回家来就别再走了……”少纹语带哽咽道,“去岁初夏姑爷独自从外地归来后就大病了一场,把自己关在房中足有一月。他病愈后比往日更加寡言少语,我问芸拨是何境况,芸拨只道摇头不知。今日一早,姑爷吩咐我备朝食时仍如往日般持重,但我窥到他眼中隐含笑意了。自巫蛊祸事之后,除了去岁姑娘你归家那回姑爷满心欢喜外,就今日我方见到他会心笑过了。”

  我轻手轻脚行入西屋,只见杨瓴正在替思儿擦身。我缓缓走上前去,杨瓴将手里布巾递给我道:“去洗洗。”我接过布巾走至门外清理,杨瓴随后跟上,平静的语气下隐含着忿意:“是何人将思儿害成这样?”

  他终是问出口了,我心下稍安,总比他亲自去查探要好,他对我仍是信任。我在西屋廊下对他道出了当年我以冯氏之子替下询儿,我携询儿出走之事,以及在鲁地家中大嫂做下的荒唐行径。杨瓴轻揉我右手疤痕,心疼道:“苦了你……右手伤处可还有复发?”

  我摇头一笑,道:“已是大好了。”我顿一顿,轻声问道:“瓴君,你从前……听命于先帝?”

  “……是。”

  “如今呢?陵儿可知你身份?”

  “先帝将我等……令牌传予县官。”

  “若我没猜错,华起兄亦如你这般?那范明友与杨子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