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伯叹息:“臣听闻皇长子找回,心中为皇上感到高兴。可又恐有人意图借此混淆皇家血脉,便想进京为皇上分忧。”
皇帝心里冷笑。为他分忧?分明是为张贵妃和太子分忧!
但他也想弄清楚陆篱与席慕远的身份之事,多一个来查也好,懒得点穿:“那爱卿说说,查的如何?”
安西伯老脸一笑:“皇上明鉴。臣原本是快马加鞭赶来京城,谁知今日刚进京,就又听说洛北王才是皇长子……”他抬起头看向席慕远,“王爷,是吗?”
“不是。”席慕远一成不变的回答。
安西伯颔首:“臣也是这么想的。”又看向皇帝,“皇上,臣在路上抓到一个苗人。”
“张贵妃也请来一个会用隐形药水的苗族族长。”皇后冷笑。一想到张贵妃又差点害了自己的皇儿,她就恨不得提刀去捅死张贵妃。
安西伯面露愧疚:“贵妃娘娘那也是叫人骗了。她担心皇上,性子又单纯,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皇上是知道的。还望皇上念在她也是一片好意的份上,不要责怪贵妃娘娘。”
“先回养心殿再说。”皇帝越过安西伯领头走在前面。
席慕远等人跟上。
安西伯故意凑上来:“王爷可真是皇长子?”
席慕远瞧着他那副看好戏又怕掉陷阱里的模样,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反问:“是又如何?”
安西伯神色一怔。刚刚席慕远当着帝后的面坚定否认,这会儿态度变了,很可能是说明了他真实的想法!
他越想越着急,连忙给随侍递了个眼色。
席慕远视若无睹。他原本打算等暖暖大一些后再回洛北,如今闲着陪他们耍耍也行。
说实话,他至今都不能完全相信老王妃的话。这些年来,他这个母亲已经让他失望太多回。
至于皇后,很显然她已经相信陆篱是假冒的。但即使席慕远知道,即使自己也是假冒,皇后很有可能将错就错——因为他可以保证皇后地位不倒。
就像陆篱身份刚揭露的那一瞬间,皇后心中有疑问却装聋作哑,很显然是为了有个儿子给自己防身。
这两个女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席慕远谁也无法完全信任。
最重要的是,若他是皇长子,即便没有夺位之心,太子一党也不会放过他。与其到时让顾烟寒母女陷入危险,还不如这会儿就抽身。
可这场戏,他想看下去。他想知道自己,自己究竟是否为老王爷亲生。
安西伯在原地愣了一下,瞧着席慕远挽着顾烟寒的背影,见自己已经被落下一段距离,这才匆匆追上去。
养心殿内,陆篱、太子与张贵妃也已经被传唤二来。
帝后端坐在正中央。大概是为了讨好席慕远,洛北王夫妇也给赐座在一旁,看的安西伯祖孙三代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说吧。”皇帝发话。
安西伯上前道:“皇上,臣见那苗人穿戴不像我中原人,便派人去询问他为何会在这里。他说,许多苗寨里孩子一出生,就会在孩子背上用特制药草画上图腾。这样的图腾,遇水不化,终身跟随。”
他依次瞥过席慕远与陆篱,“臣斗胆想到了陆大人背上的麒麟图,便想请他随臣一道进京为陆大人辨认。谁知,他却拒绝。”
这样的欲扬先抑,谁都听得出。没人追问,安西伯只能自己说下去,“臣便好奇多问为何要拒绝,得知此人此番前来只为报仇。不报仇,无心其余之事。”
“报什么仇?”皇帝问。
“杀父之仇。”安西伯沉了声。
皇后眉头微挑,不自觉的在陆篱与席慕远身上瞥过。
张贵妃不自觉笑了,问:“父亲请说,是何人杀了那苗人的父亲?”
“臣也不知,但据那苗人所说,是有人重金请他父亲出山。之后他父亲便没了音讯。”安西伯道。
“那怎么确定是被杀了?”皇后问。
“他们苗人自出生便养蛊在体内。蛊分阴阳蛊,阴蛊在人体内,阳蛊在家中。若是宿主死亡,阴蛊也会随之死亡。阴阳二蛊同生同灭,家人一看阳蛊死去,便知人死。”
“那又是怎么知道他父亲被请他的人所杀?”皇后问。
安西伯压住嘴角的笑:“皇后娘娘,臣还没有说他父亲是被画麒麟图的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