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这个沉默,相当于承认。
呵,难怪木兮会那样yù言又止,其实原本,她就是要告诉她起火一事吧?只是碍于殷桓下了死令,她才没有明说,只将她引到院中,诱导她朝这方向看。
殷桓是皇帝,却如此大张旗鼓来杀一个和尚。她真的想不明白,空木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她也不想明白。
懒得再与他周旋,她回转过身,重将手中术法燃起,淡紫的光晕趁着火光,将她脸照得时暖时凉。
这是人间的术法,她作为空木的师妹,会这些也无可厚非。
然殷桓一见,却登时生了担忧,他上前一步,拉住她胳膊道:“怜儿,你要做什么?”
宣成魅却已不想再理他,她面色未动,只将手一转,淡紫的光晕流转,后如焰火一样炸裂开来,巨大的光波以她为中心散开,接着便听一阵哀嚎,周围众人全数被她震开数尺远,包括刚刚还与她说着话的殷桓。
他离她最近,受到的打击也最大,饶是他三尺男儿,也还是吐出了血来。他撑着手起身,对着前面人背影道:“怜儿……别进去……”
宣成魅自然不会理他。
他一急,嚷道:“我并非有意要伤他,可他是妖啊!”
“你说什么?”宣成魅微顿住身形。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在她身后道:“怜儿,我知他是你师兄,又如何会当真伤害于他?只是……刚刚你我在这偏院中时,屋里有着浓烈的妖气……可那时屋里,除了你我,就只有他一人,你说……”顿了顿,“既是妖物,我怎能置之不理?”
宣成魅心猛然一颤。
是了,当时除了他们,屋中还有阳止和莲妖,他只以为殷桓是凡人,断不会发现他们,却忘了,这皇宫之中,多的是能人异士,就是殷桓自己,会一些简单的辩妖识鬼之术,亦属平常。阳止他或许探不出来,可莲妖,就难说了……
只是这些,她不能让他知道。
努力稳住心绪,假装完全不懂他说的话一般,依然冷冷一笑道:“我与师兄一起多年,皇上既说他是妖,那便连我一同抓了吧!”
话落,也不管后面人如何喊,她踏步往前,兀自冲进了火里。
火烧得尤其大,与前段时日,空木在薛府放的那把火相差无几。原本jīng致奢华的偏院已烧得发黑,廊沿木柱也已掉落一地,她在身上罩了保护层,也仍被突然坠下的横梁几番挡住去路。
好不容易到空木所在处,远远地看见火光之中仰躺着一人,他身侧的chuáng帐皆已烧成灰,头上飘着一朵半枯半开的莲花,淡粉的光晕在他与莲花之间流淌,随着火势渐qiáng,那莲花枯死的部分愈渐增多。
她奔过去,听得一声柔软无力的“宣姐姐”,那莲花便似失去力气一般坠落在空木身上,她化出人形,侧目看向宣成魅道:“宣姐姐,你终于来了!”
是莲妖。此时的她力已竭,全身泛着浓黑的焦糊之气,就连身子都有些透明。待话说完,她似已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莲妖……空木……”
宣成魅忙凝术出手。大火在莲妖收术的那一刻就已蔓延她头顶,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它打开,它又yù过去,然此时宣成魅的术法已到,球形的保护罩将屋中两人罩在其中,莲妖气一松,整个人便趴在了空木身上。
而她身下的空木,至始至终,毫无反应。
“莲妖!”她快步到他们身边,虚扶起莲妖道:“你怎么样?”
莲妖摇摇头,可她靠在她怀里,却虚弱得连气息都为不可闻。
“我没事……大师……大师他……”
宣成魅忙看向空木,他身上倒无灼伤,可他随着大火火势,他身体里的妖气愈盛,它们就似在与火呼应一般,外面的火一冒,它们就猛然一窜,一来一回之间,已撞伤了空木的肺腑。
宣成魅心一沉,对怀中人道:“你怎么不带他出去?”
莲妖已耗尽全力,听她问,她拼着最后一丝气力道:“有……有结界,我……我修为……修为浅,冲不破!”
宣成魅回转头,果然见这四方的屋顶,淡淡蒙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妖气,这妖气不qiáng,却足以困住莲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