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个爱财的主儿,宣成魅翻了个白眼,这空木和尚,自己贪心不改,就连这妖都给揣度上了。她趴在桌上,颇显无奈道:“你说的都对,不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空木的话未出口,外面忽传来一个声音高喊道:“张公公到……”
她回过头,果然见张公公拿着拂尘走近,等到她面前,他道:“宣姑娘……皇上有请!”
☆、旧爱落锁囿人魂,魅女再无自由身
宣成魅想也未想,便道:“我不去!”
张公公面色有些难看,踌躇片刻,仍是劝道:“姑娘,您还是去吧,今日皇上受了惊,却还惦着您,您好歹得去看上一眼才好!”
她面色不改:“公公您回去回话吧,就说我说了,我与他没有关系,也无需他惦着我!”
“姑娘!”她话未落,张公公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她颇有些诧然,他却抖着身子道:“姑娘您就走一趟吧!您若不去,奴才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所以,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
安公公死时的qíng形还历历在目,他跟了殷桓近二十年,殷桓杀他时也丝毫不手软,如今区区一个张公公,她一点都不怀疑,今日她不去,明日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罢了,反正也只是走一趟,就算不想见他,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况且,现在宫里的妖除了,她也正好与他说清楚,她已是时候离开了。
她站起身,对身后人道:“既是如此,那就走吧!”
张公公一喜,连忙起身带路。
几乎是同时,一旁空木道:“小心一些!”
她回转身看他,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殷桓是在玉怜轩中。
早晨被谢赟化出的那只怪物所抓,虽没有受伤,可惊吓到底是受了的。所以此时,他面色稍显苍白,身子也有些单薄瘦削。
宣成魅进门时他正坐在桌边,听到声音,他回转身来,对她道:“怜儿……今日早上……你可有事?”
她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qíng地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今日寻我来,可是有要事?”
殷桓的表qíng有微微的僵硬,可很快,他又变成刚刚柔qíng蜜意的模样,更为温柔道:“现在已是午时,我命人传了膳,想唤你来一同用!”其眼中,疼惜尽显。
这些日子,他这样的表qíng她看得实在太多了。但凡平常女子,怕是都已心软了吧,只可惜,她是鬼差,出入人间,从来无qíng。
“皇上!”她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手,“既然皇上没有吩咐,民女就先退下了!”话一说完,她便转身要走。
殷桓在后低唤:“怜儿,怜儿……你别走啊!”
她顿住脚步。
身后人一喜。
她却又道:“对了,民女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要事要与皇上说!”
殷桓道:“既然有事,就坐下来慢慢说!”其话间不无喜色,且宣成魅能很清楚看到,他对外面下人做了个手势,想必是让他们传膳吧!
她俯下身,微鞠一躬,道:“民女多谢皇上抬爱,只是如今,宫中妖物已除,我与师兄也该功成身退了,所以此时,民女是来告知皇上,明日一早,我与师兄便会离开皇宫,那时皇上定在早朝之上,国事为重,我们就不与皇上辞行了!”
殷桓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见他不说话,她站起身,默然看了他片刻。他眼中深沉如海,面上痛色绵绵,似有不忍,亦有恨意。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她又道:“皇上若无其它的事,民女这就告辞了!”
她是做了准备的,背后人是怎样的xing格她很清楚,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在说出这席话时,她就有了打算,只要他敢有动作,她就打得他几日爬不起来。
她说到做到。
“怜儿!”她走到门口,身后人果然唤出了声。她回转身,他面色yīn沉,可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忽然间笑靥如花,“既然要走了,就来与我,用这最后的一顿膳吧!”
话语间,是数不尽的苍凉与哀求。
宣成魅没有回答。
他又道:“就当……你我之间,最后的诀别!”说着,他的嘴角,还带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