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歹毒心肠!”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薛清莲又惊又惧,可她还qiáng装着镇定,回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不过是报了我的仇而已,哪里算得上歹毒?”
“嗯……不错不错!”那声音里夹了些笑意,她身上的藤蔓,便也松开了些,“你别怕,我就喜欢歹毒的人,你越是歹毒,我越是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妖,可她不知哪里来了勇气,竟对着虚空喊:“既然如此,那我有一计,你可愿帮我?”
藤蔓一停,那声音颇有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薛清莲扬起头,字字铿锵地,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不想要薛夫人死,可她的母亲为妾数十载,在府中一直谨小慎微谨言慎行,从来活得没有半点尊严,可换来的,却是这样更无尊严地死去。
她不愿她如此,所以她要薛夫人假死,而后,让她的母亲取代她躺在属于夫人的棺木里,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能够以夫人的礼仪下葬,这是薛府欠她的,也是薛夫人欠她的!
这一席话她说得愤愤,待话音落下,那声音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她问它笑什么,它却将她身上藤蔓撤下,缓声问:“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
薛清莲回:“我不想让人怀疑我,所以,我想让夫人正常的死去!”
“嗯?”这一个字,被那妖拖了很长。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她大病一场……”接下来的话,她不说,那妖也懂了。她要薛夫人病入膏肓,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待封棺以后,她便可以偷梁换柱,把静夫人的尸体换进去。
“这事……”那声音有些犹疑,她以为它要拒绝,可下一刻,它忽然窜过来,用一根细长细长的藤蔓攀上她胳膊,直凑到她脖颈处,“这事很简单,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qíng,可你呢?你要用什么来报答我?”
“你……你要什么?”薛清莲的声音在抖。
那妖轻轻一笑,淡道:“别紧张,我不会要你xing命……”见她仍绷着身子,它将藤尖放到她血管处,极低沉极魅惑道:“我不过是有些饿,只要你甘愿做我的食物,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话一落,那锋利的尖端,便像针一样扎进她皮肤。汩汩的血液从四处向脖子处聚拢,她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也未问它如何做它的食物,也未问它后果会如何,只单单睁着眼,道:“我答应你!”
身体里的血流忽然中止,藤蔓从她身上抽离,她才知,它刚刚吸她的血,不过只是威胁。
它递给她一根短藤,上面悠然闪着墨绿的光。它与她说,只要她接过它,她就可以像它一样,做常人做不到的事,折磨任何想折磨的人,她要谁病,谁就得病。
她问:“我会变成妖么?”
它低笑:“当然不会……我说了,我需要你做食物,所以,你只能是人!”
它要吃的,是她的人气。
其实到这时,她已没了反悔的可能,应该说,从她见到这藤蔓起,她的命就已不属于它自己了。
她抬起眼,轻道:“好!”而后伸出手,将那枯藤握在了手中。
她们的契约,在这一刻,正式生效。
☆、竹马绕chūn弄青梅,十载偷欢塑原罪
后来的事qíng,果然如薛清莲设想的发展。她将静夫人的尸体用冰封起来,后将昏迷的薛夫人送回院里。
她已会了粗浅的妖术,所以没人探得出,薛夫人的无端昏迷是因她被石头砸过,亦没人探得出,她的顽疾究竟是如何得的。众人只知她病了,大夫一个接一个地来,可她的病qíng还是没有好转。
适逢小妍索命之说甚嚣尘上,关于白玉桥的故事也愈渐扑朔迷离,某天夜里,她随丫鬟到此,忽然想到那为她做了数月簪子的姐姐,心里愧疚骤然勇气,于是恍恍惚惚地,好似也成了痴呆的模样。
薛家的二位小姐,终于一个疯,一个痴了,可只有她知道,薛清羽是真,可她只是因着歉疚,想陪她!
这样一直到半月前,薛夫人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断了。薛老爷亲自为她盖棺,且命人将棺木移到灵堂正中。
到夜里,众人尽皆散去,她用妖术将薛夫人挪出,后把静夫人的尸体放到棺里,最后将薛夫人带到了后山dòng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