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邓伟杰侧身一笑。
“想过要到哪儿走走吗?”
摇了摇头,对“玩”这种事,她向来并不在行。
“那到海边吧,看看宽阔的海洋,无涯的蓝天,这是消除疲劳与倦怠感的最佳良方。”他发自内心的建议,直觉她需要放松心qíng。
“老师常到海边?”她很好奇,因为他看来如此慡朗,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困扰,但听他说得语重心长,好像另有隐qíng。
“有一阵子,”他说,顿了会儿才又不好意思道:“在我运动生涯逐渐走向高峰时,由于得失心太重,给自己还有队友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反而导致表现失常;后来在教练的建议下,试着到无人的海边放声大喊,尽qíng宣泄内心的烦躁,然后躺在沙滩上,看看海、看看天空,不安的心竟然神奇的静了下来,从此以后,只要我一有什么烦恼,就习惯到海边走走。”
“听起来好像是万灵丹。”她笑,望着他有丝靦腆的脸。
“事实上这真是我的万灵丹,希望对你也能有同样的效用。”不再避讳,再次显露他对她的关心。三年了,该是采取主动的时候。
“谢谢。”轻声道,看着窗外,而他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教向来敏感的萧宛清嗅出了特别的讯息。对邓伟杰──这位学校里的热门老师,她从来只是以学生的角度看着他,和大部份的同学一样,她也喜欢他的慡朗,还有相处时的自然不拘束。
不过,他们俩个xing一动一静,好像平行的两条线,加上她比较注重自己的功课,因此,她甚至连贝妤芩那种将他“奉为偶像”的心理都没有,真正只是单纯的看待他。所以,对今天这超越预料中的出游,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原该想都不想的拒绝,可是最后竟又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直到现在,她仍不懂自己为何会答应。是为了贝妤芩吧?她这么的告诉自己,也许他想向她打听贝妤芩的事,所以才……
向来自诩明眼看世间百态的她,却看不透自己的心。或许正应了“当局者迷”这句话。
“贝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老师把这些报告拿到研究室?我记得你已经没课了,对吧?”
下课后,隔着长条形的教室,华云翔对着那一到教室就占据了门口旁的大位,现在又准备拔腿跑的贝妤芩高声唤道,音量大得足够当阅兵典礼上的司仪。
对他的“大声嚷嚷”,贝妤芩认为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认为她有重度听障,并且耳背到需要他拿出吃奶的力气来叫她;二是,这当然又是他存心找她碴,明知同学对她已有醋意,却还唯恐天下人不知他对她的“厚爱”,非要再次大力表现不可。
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后者。这让她一张脸气得像块猪肝,并且是已经烫熟的,还冒着烟呢,“老师,不好意思,我的手刚才扭伤了,施不了力。”她说,意思当然是要他“另请高明”。
事实上,也根本不必他开口要求。因为她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同学自告奋勇的抢着帮他忙,而等她展示那“受伤”的手放下时,他的身边已经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个个争先恐后的好像抢输了这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他本来就是存心叫住她的,不是吗?所以,对她的“婉拒”,他当然不可能“识趣”的打消念头,反而对这小小的阻碍更觉有趣。
谢过其他同学后,他自个儿抱起那叠不甚厚重的报告,面露和蔼可亲的为师风范走向她。对着他那副旁人看来超有魅力、但在她看来却是代表邪恶企图的笑容,她起了阵jī皮疙瘩,眼看苗头不对,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求远离他视线范围,偏他竟已来到她面前,并且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按了按。
“好痛!”惨叫一声,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原是装病,怎知他随手一按却教她痛得比真的受伤还要难过。他学过功夫?看着他那颇为“专业”的手势,贝妤芩猜想。
“看样子扭伤手筋了,正好我那儿有瓶伤药,擦点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走吧,跟我一起拿药去。”放下她手后,他笑立在一旁等她。
“我对药物过敏,我还是回家冰敷一下就好了。”她犹不放弃的又编出个理由,就是不让他的jian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