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蛮却不知道这般严肃时刻,素来英武的威武侯为色所迷,只惦记着尝一尝自己嘴里的清香,还在漫无边际地胡想,一忽儿又觉得不大可能。
“莫非当真是qíng深一片,起先知道侯爷将来独独qíng钟于阿蛮,便想着先将阿蛮的容貌毁了,或毁了清白名声,好让侯爷移qíng?”
苏令蛮自己都觉好笑,杨廷探手便是一个脑袋瓜子:
“瞧把你能的。”
清清冷冷的低语散入空气,带着无边的宠溺,若让旁人听了,恐怕骨头要先苏了一半。苏令蛮心下得意,嘴角便翘得可以挂油瓶:
“不过王二娘子机关算尽太聪明,哪晓得你威武侯是个不重美色的怪人?”
越说越离谱。
瞧小娘子尾巴都快翘起来的得意劲儿,杨廷忍不住探头轻轻在她唇间点了点,两人隔着一扇窗相对而立,夜凉如水,小娘子唇间的笑靥盛满了醉人的酒意,威武侯未饮便醉了。
是月色太美,还是人太温柔,杨廷分辨不清,只想一尝再尝,奈何美人心似铁,玉指纤纤直接推着他往外:
“侯爷,您在我这犯的罪,可还没过。”
苏令蛮显然是杨廷这些年来见过最jian猾最心硬的小娘子了。
杨廷知道,这回若不让这磨人jīng将气都撒了,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只得讪讪地退后一步,摊手道:“得,爷不靠近。”
凡qíng人间,说不到几句正经话,便忍不住想摸一摸、碰一碰,便跟得了肌肤焦渴症一般,杨廷从前过得跟苦行僧似的,等闲不想与人着近,奈何撞见苏令蛮这下凡来降他的,甘之如饴地破了戒,当起了这愣头小伙。
苏令蛮年岁小,虽不大懂男子的那些年少冲动,却也极愿意与他亲近,奈何心里绷着一根线,决计不肯让他小觑了自己,又想着前头威武侯办的糟心事,便不yù让他再能对轻易一亲芳泽。
“阿蛮,此时如此蹊跷,不若现下去问一问师傅?”
苏令蛮挑眉:“坊门下钥是难不倒你威武侯,可长安那将近十丈的城墙,侯爷也能一个跟斗翻上去?”
那便不是人,是仙了。
“一个跟斗是不行,不过阿蛮不是常说本侯这壁虎游墙功厉害?这城墙要翻,也是不难。”
少年愣头青自然不愿在心仪之人面前失了本事。
可杨廷也不是会为了一句话便头脑发热地去挑战法禁之人,城墙垛口林立,夜间一直有轮值京畿卫换班,若当真要闯,亦是给底下人添麻烦。
何况——
“谁说要出城了?”
“师傅在百糙庄呆厌了,现下正在国师府住着。”
苏令蛮唬了一跳,步履飞快,下意识便靠近了窗口:“师傅去国师府了?怎没人通知我?”
杨廷手指摩挲了下,忍住那股子想在那滑腻腻白馥馥面上捏一把的痒意,面上滴水不露,只道:“信伯知晓你在躲我,前些日子都亲上门授课了,哪里高兴把你叫过去,好让我逮个正着?”
苏令蛮瞪了他一眼,现下也不好与他计较,只道:“你待如何?”
“不如现下先去国师府探一探师傅口风?”
明日还得照常上书院,后日又是鄂国公府办宴,苏令蛮却不想等几日,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了下来。杨廷心下欢喜,面上还是一派的正儿八经,苏令蛮急吼吼便想出门,他朝外唤了声:
“绿萝。”
“给你家娘子披件斗篷。”
待一行人窸窸窣窣出门,西厢房与正院这才一边一个探出了个脑袋,“走了?”
“可算走了。”
苏珮岚招呼丫鬟道:“凑什么热闹,回来。”
她这些日子算是看明白了,同人不同命,威武侯这般俊伟的郎君若依着自己,做妾也是肯的,却一腔真qíng全流去了二姐姐那,得了那许久的冷脸,还在那小意殷勤地哄人,看起来——一副好皮囊,委实重要。
她心里泛酸,那是妒的,可又觉得没甚立场,只期盼着在书院好好立起来,回头出来,好歹也能寻一门好亲便罢。
苏珮岚历来清醒,见事不成便转了想头,打定主意要与苏令蛮好好处着,自然这碧涛苑来来回回的qíng人私会,她都当没看见。
倒是苏蜜儿这惯来作妖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去外面说道,苏珮岚很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