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眉眼一弯,福了福身,道:“皇上也要注意身体!臣妾会在漪兰殿恭候陛下!”
“嗯!朕先走了!爱妃快些回去吧!”盛帝嘴角露出一丝笑,转身朝麟德殿方向走去。
文妃看着盛帝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上勾,眼底露出深邃之色。倒是她的丫鬟绿萼看不过去,不解问道:“娘娘!方才你为什么要皇上立玉贵妃为后!这不是将后位拱手送人嘛!”
文妃哧得一笑!不屑道:“你懂什么!我这叫气量!倘若不这么说,怎么能体现出皇后应有的大度!”
绿萼眼珠一转,想了一会,凑近道:“奴婢我明白了!娘娘是不想bī陛下立后,但是又让陛下认识到娘娘是个贤德之人!”
文妃冷笑道,“哼!你还不笨!今日父亲已经替我敲响警钟,来日执掌凤印的人一定不能是玉贵妃!”
……
雪花,毫无征兆地又从天空降下。整片整片地在脚边蔓延,将扫gān净的石子路重新覆盖。料峭寒风chuī过,溅起一地霜色,从脚至上身蔓延,四肢顿时有麻木之感。
“陛下!这里冷!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安陆眼见盛帝突然停下脚步,站在石子路上,不解劝道。
帝王抬头望向天空,闭目任凭雪花落在脸颊。雪水湿润了肌肤,一股冷意立时弥漫骨髓。飞霜凝雪,雾冷笙箫,远远望去,似清风拂过,闲云收尽,繁华尽洗……落了茫茫大地真gān净!所有富贵与贫穷,罪恶与丑陋都被大雪覆盖,世界变的洁白gān净。待来年雪融chūn临,那融化的雪水会洗刷一切,带走一切!
但是,是否也能冲淡一切?
“皇上!”安陆继续喊道。
盛帝蓦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宛如大海般深不可测,他开口道:“摆驾!去栖凤阁!”
栖凤阁。
一双厚底皮靴轻踩楼梯,似是故意,速度慢缓,连发出的声音也极其细微,一点一点缓步上楼,再慢慢走到chuáng边。
锦兮眼下还在chuáng上,犹自熟睡,只是薄唇紧抿,眉头渐拢,看起来十分不安宁的样子。
看qíng形,还要好一会儿她才能醒,于是盛帝便在chuáng边坐下,垂目静默凝视,熟睡女子苍白的肌肤似一枚细针狠扎入心,又如鲠在喉,一时恍然出神。
良久,才喃喃轻语:“为什么他会为你放弃一切,其中也包括我?”
回想这些日子,盛帝反省很多,岁月种种,无数沉渊逆流都不能令他丧失心智,却唯独一样寻不得出路。
他想,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幽阙背叛血亲,放弃身份,其目的只是为了一名女子。
一而再再而三违背自己——甚至拔剑相向!
……
“没有任何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他!包括你!”
盛帝目光平静,默然凝视,可看到她越渐拢深的眉心时,一种不忍忽然牵住心头。
正出神间,一声嘤咛,将思绪重新拉回。
他看到chuáng上熟睡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在闪过一丝爱意和诧异后,刹那,又恢复冷意。
接着,他看到锦兮挣扎起身,双手环住膝盖,警备的望着自己,对自己说:“你看够了没有!”
盛帝嘴角一勾,促狭道:“锦兮姑娘的美我怎么也看不够!”
“你……”锦兮没有料到盛帝会说出这样的话,生生被噎在喉咙,嘴角一撇,别过头去。
不知怎么的,往日里不管锦兮如何冷眼以对,盛帝都不会觉得生气,可今日他却凭空感到一股不满,拇指和食指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眼角一眯,“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你把我看成了他是不是?”
“……”锦兮嘴角一僵,然后下垂露出尴尬之色。“与你无关!”
“哼!”重重一声嗤鼻后,盛帝伸头贴在锦兮耳侧,声音十分轻柔,“怎会与我无关?慕锦兮你就是个大骗子!你心里根本忘不了他!”
“你胡说!”锦兮扭头怒视盛帝,qiáng词辩解,一双手挣开着眼看就要挣脱束缚,给盛帝狠狠一巴掌。
不料他早已预料,伸出另一只手扣住锦兮双腕,放在她头顶,继续道:“不管他怎么对你!你都忘不了他!慕锦兮你承认吧!”
“你放开我!快放开!”锦兮皱眉挣扎,下嘴唇紧咬,眼底满是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