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老臣……”丞相吓得瑟瑟发抖,心怕皇帝龙颜不悦真将自己杀了!
他说的没错,宰相确实心生异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百官呼风唤雨,这样的权力能让每一个人都痴迷入骨。但是祁国重武轻文,帝王最看重的是武将而非文臣。无欢便是当中翘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手中的军队加上国君刻意器重,这就像两根刺狠狠扎进丞相心里,恐惧忧虑随着时间的长久而慢慢积累,让他昼夜难眠。
拓跋珪心中明白丞相的惶恐,嫌弃的扫一眼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人,“朕从不需要无用之人!与其让废物占着丞相位子,不如让有能之士担任!朕的好丞相——你可要考虑清楚?”与其担忧自己能不能一直占着宰相位子,不如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享受??
“是是是!……陛下说的极是!”丞相已经吓得六魂不附体,被拓跋珪一语揭破,文人特有的懦弱妒忌被或活命的渴望替代,全心攀附君主的周围。
祁国国君皇姓拓跋,眼前拓跋珪便是祁国第十三任帝王。继任三十年来百姓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好大喜功,贪婪好战,也有的人说他爱惜人才,知人善任。
无可否认的是前后六位宰相有五位——被施以车裂之刑,被他满门抄斩!宰相之职一度成为谈虎色变的话题。伴君如伴虎,面对喜怒无常的君主,满朝文武谁不胆战兢兢伺候着?
拓跋珪满意的看着丞相,轻轻拍他的肩膀,略带深意站起身道:“你明白就好……朕知道你与无欢势同水火,但现在qíng势危急——关系到祁国未来,容不得半点内讧!如果谁敢背地里放冷箭!就休怪朕不客气了!”
“是是是是!臣明白!……臣明白!”丞相埋首磕头,恐惧牢牢占据他的思想,因为对权力的热衷,所以更加珍惜。
他叩首接着道:“臣不敢拖将军后退!臣等担心的也不是将军,而是天胤的那位……他自小长在天胤,就算是陛下骨血……叫他出卖生养自己的国家难保耍诈欺骗陛下啊?”
“这点你放心……”拓跋珪毫不在意,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模样,“天胤对他只有羞rǔ!他恨不得啖骨食ròu,绝不会背叛我!况且……他只是朕的一枚棋子——棋子不听话……朕就会亲手解决掉!”
“……陛下英明!原来陛下早已布下一切!”丞相听完浑身一震,心中畏惧帝王的无qíng,但抬头眼底却是奉承之味,叩首称赞。
朔风透过窗子fèng隙钻进屋子里,给人带来一丝寒意。屋外下起了第一场雪,只是雪下得极细、极小,落地溶为残水。
来自北方的冬天的脚步终于穿过蔚江,到达南方祁国的土地上,给都城增添新年的味道。
至于离尧都更远的南方则迎来漫长的雨季,湿润的雨水将滋润庄稼,湿润泥土,给靠近大海的祁国土地换来丰饶的渔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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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雪一连下了几日,终于在第七天缓了势头,雪势稍歇,雪霁初晴的天气让人纷纷探出头,走街穿巷。顽皮的孩子更是跑出家门就地堆起雪人;或是和几个小伙伴打起雪仗,脸上洋溢的是新年将至的喜悦。
街道上来往的人也一下子多了起来,其中还出现许多身着奇装衣服的人,cao着外地口音,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长安盛景露出羡慕表qíng。
就在举国上下都陷入一种热闹喜庆时,栖凤阁却是从未有过的死寂,锦兮自从那次整整昏迷三日才醒来,醒来后她不哭不笑,安静的吃饭喝药,双眼平静宁和,若不是她每回喝完药皱成川字的眉心,素绫都快以为锦兮已经变成一个木头人!而盛帝自那次后也数日未曾来过栖凤阁,倒是御医天天过来复诊,末了摇头叹息。看的素妍心里惧怕一天天加重。
“姑娘……外面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素绫半跪在塌旁,望着侧躺的锦兮,柔声喊道。她每天都这样对她说话,她相信只要自己多多努力!终有一天锦兮一定会有所回应。
轩窗半开,外头明媚正好。
一只画眉鸟倏地落在窗柩,莺莺啼转,鸟身羽毛光亮,眼睛炯炯有神,倒不像寻常之鸟。那只鸟似乎极不怕生,一蹦一跳地落在锦兮手上。爪子钩在她手上,有点痛,又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