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难逢的场面,难道你要错过吗?慕、锦、兮?”
“……”
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涌动着一股紧张的暗cháo,连乐声都漏了一个节拍,乐子们纷纷退到两旁,让卫王与宁文渊踏步上前,向盛帝颔首道:“臣,见过皇上!”
“臣弟参见皇上!”
“免礼!两位一路劳顿,辛苦了!”盛帝抬手免去两人的行礼,广袖衣袍上金龙栩栩如生,反观对面暗纹织绣螭龙也毫不逊色。
接下来是一番客套寒暄,双方脸上均挂着淡淡笑意,冲散了宴会场上最后一丝不安局促,表演出一段兄友弟恭,臣忠君和的戏码。
“哼!都说中原人爱演戏,果然并非虚言。你看——他们明明势不两立却还要这般,是不是很可笑呢?”那木尔轻轻在锦兮耳边低声喃语,鬼魅似风中流云,飘渺却字字划破锦兮耳膜。卫王与宁文渊一同面圣,使原本暧昧的关系恍然明朗,笑容下隐藏的威胁yīn狠的撕扯下浮世的繁华烟花。
雪花已落九百重,摇曳倾城水岸灯。罄福公主和一群侯门千金效仿民间习俗放花灯,为此裴远派数十名禁军侍卫举剑砸冰,将滚滚热水注入水池。莲灯火煌煌,池上云蒸蔼蔼,恍若瑶池仙境。如此除夕佳节,去旧迎新,百官朝拜,万国进贺,不知凶险的稚龄幼童吵闹着携父母观赏舞曲,或与同龄伙伴一道嬉耍玩闹,跑遍整个皇城花园。
“臣弟久居雷州,一路见皇上雄才伟略竟将父皇留下的天下守得这般好,臣弟着实佩服!”望着这般qíng景,卫王拱手笑道,淡淡唇色不知为何绽出一抹嫣红。
天空中烟火不断,又一朵粉色牡丹灼灼盛放,衬得盛帝面色如玉,倒不像一朝帝王,“卫王客气了,只是朕既从先帝手中接过重任理当不负先皇所托。”只是身上金龙怒爪还昭示着他不可磨灭的身份。
“……”卫王面色微僵,笑的有些尴尬,点头继续道:“话虽不错,可当年父皇缠绵病榻许久,陪伴在旁的也只有你一人,父皇病的老眼昏花不识人心也是可能的……”话完,骄傲的昂起下巴,和盛帝对视起来。由于身高的缘故,卫王也只到对方鼻尖,再怎么努力抬头,也觉得盛帝的目光轻蔑不屑,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
“雷州十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愚蠢狂妄!”对视许久,盛帝才悠悠吐出一句。
当他还在冷宫时便从宫女太监口中得知这位宁氏所生的八皇子备受宠溺,自小胆大妄为,劣根十足。
一道同皇子们读书那会,戏弄侮rǔ之事做最多的便是他,他向来眼高,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哪怕圣旨落下远离帝都,凭着身后宁家这棵大树,他也要笑着叫他等着瞧!
“真是愚蠢之至!”
“你说什么?你敢rǔ骂本王!”卫王从来没有把盛帝放在眼里过,从小如此,如今亦是如此。就算他夺得皇位又如何?永远都别想主宰自己!那张椅子——卫王迟早会坐上去的。
正要发作,宁国舅的目光似有若无飘然而至。脑海倏时想起宁文渊的劝告,小不忍则乱大谋。故化愤怒为笑,邪佞的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qíng,拱手道:“皇兄说的没错!臣弟受教了。适才臣弟忽听闻一个趣闻,想与皇兄分享,不知皇兄可有兴趣听呢?”
“哦?”盛帝挑眉轻咦一声,也示意卫王继续说下去。
卫王嘴角上勾,眸子微眯,冷冷盯着盛帝,“臣弟一路走来,听到民间百姓都在谈论数月前——青狐山上江湖所传的三大公子聚首,为的却是正邪厮杀,你死我活。可就在这注定血流百里的修罗场上出现了一段天籁的琴声,和弹这把琴的女子。”
宫廷华美独有的靡靡之音瞬间消退无形,周身似包裹一层窒息的无光之影,投she到卫王身上的黑暗,又隐隐泛着诡异的银白。
“不过可惜,这把琴和这个弹琴的女子很快消失在青狐山上,但是民间谣传,这把琴正是父皇久寻不至的凤鸣琴,而琴的主人是昔日玥冥宫慕燊爱女——慕锦兮!”他的眸子宛若一条冰冷的毒蛇冷冷盯着盛帝,浑身散发出yīn冷的气息,“这种坊间谬言原本只是笑谈,不足道与皇兄,可就在今日皇弟有幸见到这位慕姑娘,你说,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