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大王也是您的……!”无欢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景德生生打断。他脸色瞬间yīn狠,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机,“将军不用提醒!我和他的关系景德心知肚明!这一点景德永,远,不,会,忘!”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加重的尾音似乎还回响在这个屋子里,绞紧两人之间的一根线。
“公子!”就在这时,屋外墨染细微的敲门声缓解两人的气氛。
景德推开屋门走到走廊上,问道:“墨染,什么事?”
墨染将手中大红色请柬递上,眸色微低道:“公子,这是长安商户送过来的请柬,说是会有个宴会想请公子赏脸,另外丞相府也送来请柬想请公子过府一叙。”
景德打开拜帖看了一眼,道:“嗯知道了。你去准备马车等我,我一会就来。”
“是!”墨染遵从景德的命令,立即下楼准备。刚走下楼梯便见景德重新回屋,屋门轻轻合上。没多久无欢便从屋中走出,从后院离开七qíng楼。
这七qíng楼刚重建没多久,加之新年过节还未正式营业,所以楼里只有少数几名景德的心腹,附近又没人停留,不会有人会注意到无欢的离开。
而景德换了身月牙色雀纹深衣,外披还是那件白色白色狐皮大氅,由墨染的陪伴下上了马车,缓缓朝丞相府驶去。
一名白衣女子透过半开的窗子俯看人群聚散也包括楼中人的离开,不发一言。手里反复磨搓一枚玉佩,绿色青翠,宛若远方终南山冰雪覆盖下的一片绿色。白云缭绕,雾气翻滚着不断吞吐着,衬得一天蔚蓝,洒落一地的水晶。
长安城,昊天阁乃是整个帝都最负盛名之所,城中最高建筑暂且不提,最值得说的的却是昊天阁四面墙上所挂卷轴,都是百年来文学最出众,最有名的文人所书,其中也包括辅佐二任帝王的太师裴德宗。昊天阁共分七层,从一至七按照名气才qíng划分,名气较高者可更上一层,名气普通的对不起!只可止步于二楼。不光于此,每年除夕,上元之夜,昊天阁主都会广发请柬邀请天胤一年来最有名,最有才识的文人登上顶层畅谈国策,弹琴写诗。而他们所书所写,昊天阁主都会装裱成卷挂于七楼,待日后流传世人。这个惯例由来已久,能够登上昊天阁顶层也被天下学子视为毕生宏愿。
不过今日昊天阁二楼却有一位客人不以为然,他的视线不断扫视周边文人,láng一样的目光叫这群饱读诗书的书生不堪承受,cháo水般退避三舍。
“大王,这是天胤,这些个文人可没有你的族人骁勇善战,莫要再看了!”只怕他们还没有走下楼都被你的眼神吓死了!幽阙端起茶杯,抿唇笑道。
那木尔将目光收回放在对面的幽阙身上,眼里略有几分探究,啧啧下巴说道:“我说你们这的人为何这般胆小?连本王一个眼神都受不住!真是太没用了!”
幽阙执起茶壶为两人斟满,不以为恼,“大王莫怪!能来这里的都是天胤最有学问的书生,脑子里全是经书史集,连刀都拿不起来,更不要说承受大王的眼神了。请大王不要在意,我们喝茶就好。”
那木尔听完仍有几分疑惑,问道:“什么经书……史籍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可以打虎还是杀láng?”
“都不是!”幽阙摇摇头,目光转向外头,眼底浮动着看不清的qíng绪。“那些是他们的信仰,他们觉得能从这里学会为人处世,安家治国的道理。可惜……他们永远学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治国之策。”
“哈哈……依你之见他们读了大半辈子岂不是在做无用之功?”相处这么多天,那木尔觉得幽阙越来越有对他胃口,jiāo心道:“你是否对这个国家的人失望了呢?”
“……”幽阙并没有回答,目光再度飘出窗外,遥遥望着内城,明huáng琉璃瓦上反she刺眼的光芒,衬得四角飞檐上的嘲风shòu栩栩如生。“那日的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里没有担忧,也没有恐惧,他们完全被这浮华世界所遮掩,也想不到将要临近的风雨。百姓皆此,国将不存……”
“既然如此,你不如放弃这个国家,弃暗投明如何?”那木尔仍是不放弃劝降之事,一心希望幽阙投诚。只要有了他,那木尔无异于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