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锦兮转头看着盛帝,再问一遍。
清光流转,柔柔一缕微笑印在唇边,过了好久,他才答道:“马车已经出了鹿山别院,再往南走会有一片树林,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
“我明白什么?”要不是盛帝非要锦兮出宫陪同,卫王也不会抓到机会害锦兮受惊。对于回到原点的他们来说,锦兮没有打算向盛帝说声谢谢,也没有打算结束他们之间的冷战,语气里仍然防备和浓浓的敌意。
“呵……到了。”马车突然止住,车帘从外头被挑开,顿时将外头明晃晃的亮光照进车里,在地板上洒下一道斜斜的光影。“请吧!”
盛帝站在车旁为锦兮挑开帘子,另一只手掌摊开,像是要扶她下车。
锦兮见此却是微怔,环顾四周顾及还有旁人,不想劳烦。未料他似能看穿她的心思,兀自qiáng行拉过双手将她抱下马车。
“你……谢谢。”事虽不如人愿,锦兮也只得向盛帝道了声谢意。眼睛一直低头看着地,神qíng冷漠如冰。
如此抗拒的模样叫周边美景顿时失去吸引,蒙上一层灰色落寞,叫人不禁暗问带她出来究竟是好还是坏?最后万般猜想化作无奈,微微摇着头苦笑一番。
“裴远随我进来,其他人在门口候着!”
“是!”裴远接到命令立即翻身下马,拱手站在盛帝身后随着两人一道进去。
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茅舍,院子里架着一个秋千和摆放许多木头玩具,屋里隐隐穿出孩童嬉闹之声,欢呼哭闹,颇有几分违和之感。
走到门口,声音越来越大,就连里面孩童对话也听得极为清楚,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欢呼雀跃,不仅如此,门fèng里还传出一缕食物香气,还未推门如临屋内景象。
“你猜这屋里的都是谁?”盛帝站在锦兮耳后轻声诉说着,催促她亲手推开。
风华渐熄,旧忆如花,每一个人都曾在最好的豆蔻韶华里演尽今生、尘世曲,兼顾一段风雨相守相伴,不因岁月流逝愈显模糊,不受宿命摆布丧失本真。若有日,流落寂寒时节,迷途千世,海市蜃楼如何?万丈悬崖又如何?锦兮都会静守执着的心,推开眼前的雾障。
木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声音尽数湮灭,就像燃烧正旺的炭火被浇上水,嘶啦一声!四野寂静,屋内十几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门外的人,由沉默慢慢睁得越来越大。
当中稍小的两个孩子率先扑过来,抱住站在门外的女子,哭喊道:“月姐姐!”“月姐姐!”
“你们……”锦兮死死抱住两个孩子,双唇哆嗦着张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好吗?”
“呜呜呜……月姐姐。”幼童抬头看着锦兮,哭的鼻涕横流。
“阿宝乖,别哭了……”藏起来的记忆重新拾回,静守的心溢满思绪。轻柔的拍打亲人后背,眼角缀满泪水。
除了剑锋山上的生活,在三福镇的日子曾是锦兮最珍惜的回忆。可惜发生的太多事叫她忘记这些,复仇的怒火在心里滋生,qiáng夺了本该属于它们的位置。
要不是重新见到这群孩子,她几乎忘了——那时的自己是如何开心的大笑?开心的和这些孩子生活?
“月姐姐!”年龄显然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女孩子走上前喊着锦兮,语气里充满离别后的喜悦。
“小柔,辛苦你了……”锦兮疼惜的望着小柔,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一定难为小柔和阿七了。
说到阿七这才注意屋里并没有他,环顾四周,轻声问道:“小柔,阿七呢?”
“他在后院,我这就去叫他。”小柔抹掉眼角的泪珠,准备出门去唤阿七。
锦兮却拉住小柔胳膊,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恩……”小柔点头,望着锦兮yù言又止又忌惮的看了眼旁边的盛帝,什么也没说走出屋子带他们前往后院。
后院一块很平坦的空地上寸糙不生,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拿着一把木棍挥舞,看上去十分认真,但根基过浅,气势徒有虚表。
“阿七!阿七!”小柔在场地边大喊让阿七赶快停下往这头看。
少年闻言回头长棍一横,扭身回头,视线正好对上锦兮,双目微微一怔,接着瞪大双眼似不敢相信般松开手,将木棍扔到地上,一把跑上来抱住锦兮,头顶在腰际,难以置信道:“月姐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敢相信!我真担心这又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