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兮大方直眸,眸光清澈不露半分怯意,从容中带着骄傲,冷冽中透着宁静,迷离而朦胧,就像夜晚那一轮月光,虽冰冷无比却极其平和,静默注视着芸芸众生,无喜无怒。
她说:“公主不惧天气恶劣苦等奴婢多时,没想到开场第一句竟然会是这句。想必公主早已知晓锦兮的秘密,那接下来无论您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锦兮都只有答应的份儿,是吗?”
锦兮的观察入微,揣度人心让自己反客为主,将qíng势一下子颠倒过来。可贵为公主之尊的昭阳公主绝对不可能轻易向一个民女低头,低嗤声道:“不愧是安王喜欢的女人,聪慧狡诈,和他倒是匹配。也罢!本宫确实见过惠嫔,故意留下形迹是因为本宫想和你做一笔jiāo易,一笔对彼此都好的买卖。”
听完,锦兮迎身站成笔直一道,沉默着,好似烟水笼罩瞳孔,水光潋滟间有种不同于其他女子的韵味。这个小小女子,仅仅注视她的双眼,就觉千重万阕悉数遁去,广寒飘渺,夹杂着无尽哀愁和冷锋,相较昭阳公主,更具飒然威严之势。
她不想和昭阳公主作对,更不会轻易的同人合作。唇瓣微启,下颚上扬的弧度收敛几分寒意,无限温柔问道:“公主看上锦兮哪一点?居然想和锦兮做jiāo易?”能和锦兮做jiāo易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她突然想看看这位公主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
昭阳公主原本被锦兮的气势压得死死的,但随着她的示弱又消散无形,狐疑的盯了对方半晌,终于明白锦兮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点头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的确没令本宫失望!”
锦兮没答话,示意昭阳公主继续说下去。“朝堂抑或后宫,同样都有波谲诡诈,筹谋算计。难道你天真的以为单凭你和裴玉妃就能保护的了惠嫔吗?”
“公主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本宫去见惠嫔正是想告诉她一件事,想要平安生下孩子必须依靠我的帮助!而你,若还想平安的生活在这个宫里更得需要我的借助!”
原来她是打着这个主意,锦兮眉梢微挑,望着对方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耐人寻味。自昭阳公主遵旨出嫁那一天起,就注定属于雪láng国,是那木尔的妻子,荣rǔ与共都与这里无关,与盛帝无关,却为何还要关心后宫之事,甚至要主动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而她又有什么能力遵守这份契约?
“你不必如此看我。”公主眼神通透,似是明白锦兮困惑,缓步走在凉亭,“除却公主身份,我与其他女子并无不同,只是……自圣旨落下那刻起,身为公主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做不了丈夫最爱的女人,本宫就做他最需要的女人。以本宫雪láng国王后的身份再加上盛帝对本宫的愧疚和宁太妃的喜爱,本宫相信,无论是谁想动你们之前都得掂量一下!而你们回报本宫的只有很少……是不是很划算呢?”
“的确很划算!那,惠嫔答应了吗?”锦兮笑着反问。
“这个……”公主顿了顿,唇瓣微抿笑出声来,“姑娘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了你!本宫告诉惠嫔如果她生下的孩子是男孩,本宫会帮她坐上皇后之位甚至是未来皇上生母的位子。如果是女孩,便是未来的雪láng国王后,终身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惜——她还没有答应我。”
“如此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换做旁人恐怕早就答应了……”锦兮对昭阳公主道,唇瓣虽带着笑意眼底却不见波澜。
昭阳公主点头微笑,不动声色说:“是啊,若那么快就答应,本宫反倒要掂量掂量了……”都说朝堂不宁,看不见的刀影杀人不见血。其实后宫也是如此,女人间的yīn谋背叛不亚于男人的较量,倘若惠嫔真的为了荣华富贵与昭阳公主携手,那么难保以后她不会为了到手的富贵变成自私无qíng翻脸不认人!
故此惠嫔越是拒绝,昭阳公主越肯定自己没有选错人!但想要真正获得惠嫔的信任,还需要一个人帮助。此人曾三番五次救惠嫔一命,在惠嫔心中地位只高不低,只要她能出来替自己做说客,惠嫔绝对会乖乖同意的。
锦兮猜透昭阳公主的意图,目光终于略有不同,鬓角里chuī散的碎发顺着肩膀落下,不时贴着鬓角,掠过额前视线,“不知道公主能给我的会是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