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展眉,从容而起,目光转而与盛帝对视,拱手道:“皇上!畜生伤人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绝对并非偶然!还请皇上彻查!还死者公道!”
话音刚落,席坐中陈国公起身拱手进言:“启禀皇上!老臣以为涉嫌之人如今均已禁足,天子脚下却还会发生此等事件,臣认为,这幕后黑手定然另有其人!”
为奶娘诊治完毕的太医此时也回禀道:“启禀皇上!臣在奶娘衣襟处发现一些可疑香料,相信定是动物闻到此物才会陷入癫狂,误伤他人,还请臣带回太医院仔细查验。”
“那公主身上可有?”被袭击的是公主rǔ母,若她真是被人偷放在身上,盛帝担心公主也触碰过。
万幸的是经过检查发现小公主身上并不多,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她第一次抱起波斯猫的时候没有受到攻击,反而是奶娘靠近,猫闻见气味才出现焦躁不安甚至是发狂伤人。
盛帝不放心命人继续搜查下去,结果出乎意料发现不仅是奶娘在场大部分宫娥太监们的衣襟、袖口上都沾有些许,甚至是一些位次较低的嫔妃身上也有。
满殿沸腾哗然,席坐议论纷纷却不得解,倒是有人似自语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只有宫里的人身上才有,莫非问题是出现在布料上?”
也不知哪里传出的声音在众人心房敲下一记响钟,“对啊!只有宫里人衣服是统一分发的!而他们的衣服都出自同一个地方!”
诚然动物伤人事件目前为止只在后宫发生,而此种香料又只在宫人身上找到,范围广泛又没有规律可循,无论谁都会否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盛帝面无表qíng道:“宫中再三发生畜生伤人事件,简直无视于朕!若不彻查教朕颜面何存?来人……速将殿中监押来!”
“微臣楼广晖叩见皇上!”得到命令的禁卫军很快便将人押来,来人伏跪在地叩首。
盛帝冷哼一句问:“朕问你!但凡宫中衣物均由你殿中省采买,如今却在衣料上头发现沾有害人香料,你有何话说?”
“臣冤枉!”那楼广晖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犹如风中落叶。“臣并不知道发生何事!臣冤枉!”
“冤枉?”盛帝拧眉,黑眸沉渊入海,“既然自称冤枉,那你倒说说——为何这么多宫人的衣服上会沾有害人香料?从布匹采买到尚衣局裁制作衣,一切工序都是在殿中省监视下进行,那么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大胆做出这么大动作?”
“皇上!臣冤枉!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楼广晖无从回答,盛怒之下谁敢去辩解触碰霉头?况且这批布料的确是他收受好处购进的,哪里料到偏就出现问题!若是全盘托出,势必遭来抄家灭门的大罪!
所以他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能招出真相,咬紧牙关一味磕头请求盛帝恕罪。
熟料京兆尹却拱手站出道:“启禀皇上!臣在日前处理了一个京城布庄状告云州商人的案子,探查过程中发现这名云州商人jiāo易货物十分丰富,其中就包括玉露茴,之中后来臣在他下榻客栈处搜出几本账簿,发现有一批布料曾以极低的价格流入宫内,还请皇上过目!”
盛帝示意安陆将账簿呈上来,翻了几页后,一把将账簿扔到殿中监头上,拍桌怒道:“好啊楼广晖!一匹布料进宫不足四两,而你居然以二十两银子入账,十六两被你中饱私囊,委实可恨!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常言纸包不住火,况且盛帝恨极贪污枉法之徒,如今罪证确凿,等待他的就只有打入大牢等候发落这一个结果。
可楼广晖仍然抱有侥幸,继续磕头请罪道:“臣有罪!求皇上恕罪啊!求皇上饶命!”
京兆尹上前一步,步步紧bī:“皇上!罪证确凿!要不是殿中监收受贿赂让有问题布料流入宫中,亦不会引发畜生伤人牵连无辜xing命,望皇上严查法办!以儆效尤!”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罪臣知错了!罪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席中终于有人耐不住,俯首跪地:“臣请皇上开恩!楼大人虽有贪污之嫌,但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念在他多年侍奉份上,从轻发落!”
盛帝振袖一挥,冷光倾泻叫所有人噤了声。“全都住嘴!楼广晖贪污纳贿桩桩件件罪证确凿叫朕如何能轻饶了他?还有你——只因他是你侄儿便偏袒于他,身为大理寺之首,莫不是忘了偏袒徇私乃是大罪?”盛帝早已猜到宁文渊会借这次宴会发难所以京兆尹的出现让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他没料到宁文渊居然设了一个极大的局,为保自身竟不惜牺牲掉多年安cha的棋子,并且嫁祸的天衣无fèng,让他骑虎难下,不得不充当一回侩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