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珠pào般质问已让太医们失去反驳的权利,而最后一句更是毫不留qíng的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下一巴掌,一个个脸涨成了猪肝色,垂首畏言,连屋子里的温度都一在顷刻间坠到冰底。
资历最长的太医这会儿终于坐不住,开口解释道:“依老臣诊断,惠嫔小主应是突发心痛,不慎摔倒才引起血崩,届时胎儿已至产道,连续阵痛令她气力不支,陷入昏迷,可不知为何……产妇却面色cháo红,身体发烫,脉象不显停滞反而加快,呼吸促深,痉挛、发绀……能一息尚存……全凭汤药吊着。依臣看,若想让孩子平安降生需要我等立即施针唤醒产妇神智,再让产妇用尽全力方可产下胎儿。”说到此,他舔一舔发gān的嘴唇。
“但……孩子平安降生那刻起,她也会随着力消殆尽……而重,重新陷入昏迷,届时再次出血的几率极大,如果出血量流失过多却没有止住,就真的xing命不保!”
早前惠嫔就说过自己胸口疼痛,经常夜不成眠,既然太医没查出什么问题,锦兮便没有多留意,如今看来还是她不够小心,不能保全惠嫔到最后一刻,心中难免愧疚万分。
正想着,耳后忽而又发来一声脆响,啪——!回头望去,原是碧簪不小心碰倒门口架上的花瓶,垂首悚然,一副十分惧怕的模样。
锦兮的脑海倏然掠过几个画面,如流盈星瀚,闪烁几下很快就消失殒灭。
彼时门口正出现一名年长嬷嬷,口称奉皇上之名入内替惠嫔接生。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兮特意请来想为惠嫔诊断腹中胎儿xing别的秦姑姑。
锦兮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目光如夜色里寂静的一汪瀚海,星光微露,兼有几分质疑,想要发问,无奈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去想别的办法,姑且只能相信她。
即便这只有万分之一的期望,也必须去尝试。
锦兮迅速做下决定,走上前拉着秦姑姑便朝惠嫔的chuáng边走,让她为惠嫔诊断,然后才开口问:“怎样?”
“……”秦姑姑先是沉默一会儿,敛住眼中的深沉,思忖片刻斟酌说着:“启禀琴师,小的经验虽不比这宫中稳婆太医,但自问眼光不会错,产妇昏迷多半是气竭而衰,体力不济所致,然从未有过惠主子这般,恐是……另有隐qíng,请恕老奴不敢妄言!”
“你不敢说的可是惠嫔小产并非偶然,而是……中毒!”锦兮盯着她猜测道。
只见秦姑姑脸上飞快掠过一丝惊讶,神qíng迟疑复又轻点头:“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依奴婢看,惠主子年轻力壮,应是十分适合生养,且腹中胎儿心跳平稳,血足胎正,难产的几率极低,可今日……除了中毒一说,老奴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样一来,惠嫔中毒锦兮心中已是认定十分,不禁冷面再问:“你所说的,可有十足把握!”
“琴师容禀——”事关皇子,兹事体大,秦姑姑不敢有失,只见她神色一紧,拱手敛腹,垂目而答,“人命关天,惠主子是生是死,老奴自不敢当做儿戏!只是……中毒一说只可当做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即便断定也不知是何种毒药,毒xing如何?无法对症下药。”
锦兮眼睛只管紧紧盯住秦姑姑,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qíng。“对症下药的事就jiāo给我去办,我只管问你,你可有法子保她母子二人xing命!”
只见秦姑姑眼珠微动,双膝顺势跪地,对锦兮道:“琴师放心!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奴婢一定保惠嫔母子周全!”
“好!”锦兮微微点头,下唇也跟着上扬,伸手示意秦姑姑请快起来。
“时间紧迫,惠嫔和孩子就拜托给你了!从现在起,屋内所有人等包括盈彩都必须听从秦姑姑的指挥,不能擅自离开!则,一旦被我发现有人存异心,向外传递消息,重罚不赦!”
“是!琴师您就尽管jiāo给我吧!”盈彩也总算打起jīng神,擦gān眼泪寸步不离守在惠嫔chuáng边。
锦兮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半路眼角余光忽扫到碧簪处,脚步又慢慢停了下来。碧簪似有觉察,抬起眼寻找发现是锦兮在看自己,眼底涌现出无数莫名的qíng绪,迅速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