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脱下披肩,和赫连的对话让她慌乱,觉得浑身发热,“尔朱蔷那个母亲要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嫁出去了,怎么会不好好调查自己的未来女婿。恰好她又是赫连的姑奶奶,所以就找了一些下人,暗中关注着赫连长风。然后,他们在赫连长风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画像,赫连长风亲笔所作,画中是一个鱼娘子,冰肌玉魄,我无意中也见到了这幅画像,然后发现画中的女子正是惊云山庄那个被尔朱蔷抽了一鞭子的女人。”
“你确定?”赫连呼云同样看过那幅画,他绝对不可能忘记,因为画中的女人有着和那个异国公主一模一样的容颜。
“不得不说,赫连长风画得很传神。我对那个女人很好奇,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去调查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我自然会。”赫连从怀中掏出一枚木质钱币放进珍珑手中,“这是我在宫里的人手,没什么大用,传递一下消息却也足够。”
珍珑看着赫连俊美的容颜,接过钱币是感受到他手掌温热的感觉,心中微微悸动,“谢谢,六郎!”
呼云将珍珑搂入怀中,眼神却飘远开去——从小到大,他眼看着珍珑从一个天真稚女成长成现在这样的女子,有没有后悔他已经无从分辨了,只是从珍珑拒绝做他的妾室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两个从此以后,只有互相利用……
☆、邕城故事
嗒嗒——嗒嗒——
通体乌黑的骏马在金色的地砖上奔驰,马上的男人那黑色的披风像墨沉于水一般飘散,披风上那只狰狞的白虎若隐若现,无声地咆哮着。
转弯处突然冒出来一座轿辇,男人急忙扯起缰绳拉住了自己的马,抬轿的轿夫们也立即停下以防相撞。
轿辇边缘处的珠帘因为剧烈的震dàng摆动着,露出了辇上女子的面容。男人安抚地拍了拍马背,冷笑道:“原来是月母妃,失礼了。”
辇上的女人拨开了珠帘,和男人对视了一小会儿,男人面容清秀,眼底却深不可测,身上的血腥味浓得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也闻得出来。
“给五皇子让路。”女人放下帘子,吩咐道。
“月母妃是父皇的宠妃,断没有给我让路的道理,还请月母妃先走。”神无执说是要让路,自己连人带马却纹丝不动。
珠帘里一时没了动静,就在神无执又要开口时,帘子又一次被掀开,月爵定定地盯着神无执,眼里的无奈多过愤怒,“大皇子和二公主已经进宫了,我想你也不想迟到,还请先走吧!”
“月母妃如今掌管后宫,果然威严。”
“神无执!”月爵喝道:“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发疯!”
“怎么了?”神无执无辜地道:“我与月母妃好歹共事一场,自我去前线已经半年不曾见过家里人,如今见到故人,特别是我与月母妃当年都是三姐身边的人,一时间心里激动而已,月母妃为何这样不高兴——还是说,月母妃不想要人知道自己从前的身份?想来月母妃从金鳞池的残次品一步步爬到后宫之主的位置上,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不是吗?”
“神无执,你从前也不过是个内侍而已,几日不拿拂尘,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吗?”
“我自然不会忘。”神无执嘴角勾起一个yīn婺的弧度,“还请月母妃也记住自己做过些什么,永远不要忘才好,毕竟当年她选择了你,除了下毒,你就没有其他的报答吗?不过幸好她选择了你,我也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咱们两个,各得其所!”
说完,神无执策马向前,将月爵一行人甩在了身后。
月爵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完全无法与当年在走廊上的灰衣内侍重合起来,他变得越来越像他们从前的主子了,残忍,乖觉,毫无人xing,然而他比那个人还要有更多的恨意,滔天的戾气。
月爵忍不住心中一凉,如果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爱的话,神无执,却都是因为恨啊……
……
神无泪扶了扶鬓角,感觉发髻有些散乱,抬眼见神无yín正在喝茶,刚来不久的神无执则坐在那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玉佩。
神无泪如今重掌金鳞池,自然知道那玉佩是怎么回事——大战阵前鬼该向赫连呼云求了南燕的墨玉金乌头打造了一块玉佩送给神无心,神无心先天体寒,金乌头是火山所产,可以克制她体内的寒气,所以虽然神无心不喜欢饰物却也会佩戴这枚玉佩。之后神无心死在大幽的宫变中,神无执接替神无心执掌三军,也继承了神无心的所有财产,这枚玉佩落入他的手中。传闻他时时把玩这玉佩,连上战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