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儿与朕想到一处去了”,男子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去传朕口谕,命风爵送归数千燕家将士。”
“是。”女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最后一块馒头屑掷入了鱼缸中……
永巷,延瑞宫——
“怎样,那日的刺客可是有了线索?”神无真一边打茶,一边问着阅读密信的神无心。
神无心脸色还是泛着白,显然还没从三日前那场大火中恢复过来,穿着惯常穿的紫色深衣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雪白的天蚕丝薄被,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泄下,单薄脆弱的样子让人丝丝心疼。
心疼的人自然不是神无真,而是同样受了伤的云豆。
冒险将主子自火海中救出,云豆损耗了不少内力,这几日神无心本来已经让他安心养病,他却不放心天天带着雪爵来问候主子的无真大人,非要留在神无心身边不可。于是,这主仆二人一个躺在藤椅上,一个躺在软榻上,共同忍受着神无真与雪爵的“亲切探视”。
“四公主殿下,你打茶的声音太大,会吵到主子。”
神无真甩了个眼刀给软榻上的云豆,转身吩咐雪爵,“来,把这杯抹茶赐给云豆。”
雪爵笑嘻嘻地接过了那杯绿得发huáng的抹茶,送到了云豆面前,“云公公,主子赏你的抹茶,快趁热喝了吧!”
云豆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盏茶,祈求地望向神无心。
神无心无奈地放下密信,“你既然这么有空,就该去参加蠕蠕的接风宴才对,在我这儿耗什么?”
神无真嘟起了小嘴,作小女儿状,“才不呢,若是宴会上遇见了未来夫君,那可羞死人了……
何况,那蠕蠕的使者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想见的人可不是我。”
在神无真戏谑的目光下,神无心忍不住皱起了眉,“不管来的是谁,总是为庆贺你大婚而来。”
这句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奉承话虽然略显生硬,不过对于神无心来说也算是难得了,神无真满意地笑了起来,“倒也是,蠕蠕这些小国算什么!再过几日,祈阳、南燕的使者一到,那才是大阵势呢!”
神无心心中暗讽,到时候,你那个老qíng人也就该回大幽了,新婚的你又该如何面对他?你又要编什么新故事哄得他继续对嫁给别人的你死心塌地?
故人这种东西,总是相见不如怀念的……
☆、微澜
月桂香自八宝靛蓝香炉袅袅溢出,甘露殿被火红的枫叶团团包裹,如同燃烧着的海市蜃楼一般华丽梦幻。元后一件宝蓝色的比目四鸟朝凤常服端坐在长亭之上,显得面若盈月,光彩照人。坐在左侧的毅亲王妃刚刚小产不久,即使身体qiáng健也隐隐有些虚弱,只穿着一件墨绿长裙外罩嫩huáng色的披帛,却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比较起右侧的燕夫人那般雍容华贵就差了许多了。
“本来缡络也是要来的,可惜dàng儿自太湖回来旧病复发,到现在也没退烧,缡络伺候在身边,一点儿空也腾不出来了,所以就没带她进宫”,毅亲王妃低低地说道,“想来dàng儿这次可是要大病一场了,只可怜了缡络……”
王妃满嘴可怜可惜,丝毫不顾元后与燕夫人铁青的脸色,“本来我这一胎若能生下来,王府好歹多层保障,哪知道就是有那些合该断子绝孙的贱人见不得他人好过,趁我没注意下了黑手,可怜我那孩子才一个多月,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燕夫人唯一的儿子被困在七洛生死不明,元后即位多年一无所出,燕缡络更不必说——守着个病秧子连房都不曾圆过,毅亲王妃这一句“断子绝孙的贱人”,倒真是骂到燕家三个女人的心坎儿里去了!
果然,元后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qiáng忍着没有发作。
本来,这是完美的计划的——几天前缡络说毅亲王妃可能怀孕了,她和母亲就打算打掉这一胎嫁祸给神无真,一来为妹夫白dàng减少一个对手,二来又可以狠狠打击神无真一番,没想到王妃居然原地醒来不说,当场就识破了这一切,不仅放走了神无真,还封锁了王府,这几日毅亲王府的消息半点都传不出来了,缡络那样心思简单,不知道会被知道真相的王妃如何报复!
燕夫人按耐不住进宫求元后下旨,以思念胞妹为由宣缡络进宫,却被毅亲王妃一句“伺候夫君”给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