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神无泪这个办法最妙的地方就是,让人无法反驳——忤逆不孝由兄长教管,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儿臣全凭父皇安排。”
神一恕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道:“你即日便带着月爵上芈灵山,漠南先jiāo由老大老二共管。”
听到父皇终于肯放月爵回来,神无心倒是有些欣喜了,“谢父皇。”
似是想起了什么,神一恕问道:“院子外是什么人。”
“是儿臣的内侍。”
神一恕皱起了眉,“就是那个狐媚得很的太监?据说他贴身跟了你三年,很受宠。”
神无心有些紧张——神一恕不喜欢自己和旁人过分亲近,先前为此几次叱责月爵,后来还gān脆扣下月爵,让自己在无可奈何下选择云豆暂代月爵做一些机密事宜,可如今神一恕连云豆也容不下了……
“不过是个奴才,哪里谈得上宠不宠。”神无心谨慎回道。
“既然月爵回了你身边,那太监就没用了,就到宫里当个掌事的吧。”
神无心想了想,终究忍住了反驳——比起月爵,云豆确实没那么重要,因为后者是个好奴才,前者却是个好手下。
“是。”
神无泪眸光微闪,暗道父皇对神无心,似乎有一种超过任何人的独占yù,神无心可以忤逆可以疯狂,却绝不能同其他人jiāo好,这难道就是父皇独特的宠爱方式?
“你们退下吧。”神一恕心满意足地继续泡起茶来,直白地赶走了二人。
同神无泪一起出了那个小院子,却见到一身黑衣的月爵站在左边,紫衣的云豆站在右边,都是焦急而喜悦地看着神无心。
神无泪心中暗暗嘲笑那两人,先行离开了。
“主子!”月爵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些天被折腾地不浅,不过眼里的喜悦却掩饰也掩饰不了。
云豆白皙的脸上显出一抹红晕来,开心地笑了笑,少年的稚气配上那妖艳的脸庞,显得格外魅惑。
神无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两人,终于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朝云豆道,“父皇要你去皇宫当差,以后不必跟着我了。”
几句话从风中传进了云豆耳里,配着主子那冷淡的神色,将少年天真的笑如同垂死的蝴蝶一般定格在那一刻。
随后,主子再也没看自己一眼,直直朝月爵走过去,两道黑色的纤丽身影就这样渐渐消失在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
云豆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大滴大滴的泪水却从眼里掉落出来,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孤立无援地呆在原地。
明知道被主人抛弃,还是期盼主人能够回心转意,带自己回家……
可是,那个主人,却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肯……
云豆还在笑,却没有泪水了,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氤氲起风bào……
芈灵山——
万丈悬崖之上,男子轻抚瑶琴,一曲厚重悲悯的普庵咒就这样从那如玉管的指尖倾泻而出,回dàng在这山崖之间。
不久,一道悠扬的笛声响起,其音妖娆醉人,旖旎回环,却又带着浓重的愤怒和痴狂,激起人心中那潜藏至深的心魔。
琴声与笛声jiāo和,竟让人产生一种晕眩之感,仿佛天地之大,无处可以容身一般。
男子指尖一勾,一道无形的气刃就击了出去,所到之处,几片山间青翠的嫩叶被齐齐斩断,切口却齐整得仿若天生。
笛音一扬,气刃却仿似遭遇什么撞击一般,“砰”地在空中炸开。
男子不动声色,继续挑拨琴弦,一连无数道气刃就这样朝半山一个地方击去。
“砰”“砰”“砰”“砰”“砰”——
又是几道撞击接连响起,笛声却是越来越加qiáng了。
谁知男子手法一变,一抹琴弦,一曲悲天悯人的普庵咒瞬间变为了同笛音相同的百鬼夜行。
猛地,笛音停止了,一个黑色身影从山腰上几个纵身,便飞跃到了悬崖之上。
“大哥。”神无心脸色不是很好,却还是qiáng撑着行礼。
“三妹,别来无恙。”
男子抬头,一张俊秀的容颜出现在神无心眼前,外人都说神家四子容貌卓绝,但要神无心来说,和这位大哥一比,她们姐妹三个真是蒲柳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