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爵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向雷厉风行的主子在燕云哲这件事上讳莫如深,原以为是主子放不下,却原来是早就看穿了四殿下的打算!
“你看不透也是正常,你若看透了,就不再是我的奴才,而是和无心他们一样,成为我的孩子了。”男人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丝戏谑,不过月爵却丝毫不为这小小的讥讽所动,只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受教。”
而就在此时,一只通体洁白如雪的海东青,已经飞掠过金银泽,翻过高山峡谷,飞抵历经战火焚烧恍若人间浩劫的琼州,落在了一座不大不小,于一众营帐中毫不显眼的帐篷上。
侍卫接过海东青,取下密信,匆匆步入帐篷。
“留燕云哲,杀燕击天,无心我儿携无真北上,和亲于大幽元帝。”
骨骼修长的手捋了捋信纸,那信纸竟全部碎成粉末,抖开了粘在衣服上的纸屑,女子起身走到鸟笼旁,逗弄那只刚送完信的海东青。
“月爵,月爵,你可是被留下了……也好,上京,我始终要自己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嘘……
☆、风波起
虽说是和谈,军队还是在调度,该cao练的还是继续cao练,如此一来,不论是七洛还是大幽每日的军费都是不菲,和谈自然是越早进行越好,只是这次大幽再没有那么傻,不等到结果绝不敢撤军。
神无真领着和亲队伍赶了十几日的路才到了琼州,这边人一到,那边就撤了一大半的军队,直让神无心冷笑道:“小妹可真是一顾倾人城!若让你那未来婆家知道你就是下那道屠城令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把你吞吃入腹呢!”
神无真只是温驯地垂下臻首,额间的墨玉华胜衬得那张娇颜愈发温婉可人,“三姐莫要取笑小妹了。”
十足的一副新嫁娘的娇羞模样。
神无心还没傻到信她的鬼话,只是迅速地将她安置到了不久前从战火中抢救出的华丽宅院,尽管其中已经是满室珠宝,熠熠生辉,却还是让神无真不满地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了一声,“这也太寒酸了!”
也不知道神无真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对于金银珠宝这些死物看得重如生命,哪怕是幼时低贱如神无泪这样的都比不上她爱财。
当年父皇问他们何去何从,无心自请戍守边关,无泪留在了无极宫听政,自然而然地划下了势力范围,唯有神无真六司跑了个遍,军队也混了不少日子,甚至还在金鳞池当过几日的首领,成就均是平平,皆是因为软肋太多太明显,如今看来,父皇原就是训练她成为细作的,毕竟,谁会怀疑一个贪嗔痴恨嬉笑怒骂都挂在脸上的小女子呢?
神无心拿过一柄玉如意,细细摩挲着,只淡淡地道:“大幽后宫汇集天下至宝,只要你有本事哄住了元帝,那些都是你的。”
神无真听到“天下至宝”时已经是眯了眯眼,“三姐放心,妹妹虽然在琼州跟了燕云哲三年,却从未给外人见过,屠城之日所有证据已是灰飞烟灭,大幽的人绝对查不到齐真真就是神无真。”
神无心依旧抚摸着那柄如意,看都不看无真一眼。
“至于燕云哲,只要我在一天,他就永远都是七洛的一条狗。”
神无心放下如意,走出了这满是珠翠的华丽寝室,走得远了,那慵懒而带着沙哑的声音才传了进来,“知道就好,别为了一条狗坏了多年的姐妹qíng谊……”
室内的神无真拿起了被神无心抚摸过的玉如意,眼中闪过一抹深色,“阿哲,他们都不喜欢你,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喜欢你了,可怎么办呢?”
又是一行清泪滑过,除了神无真,谁也不知道这泪是真是假。
大幽,上京,永巷——
宽阔的宫室中央只坐了几个宫装妇人,围着茶女细细品茶,为首的女人一身紫红长裙,头戴九头凤衔珠金冠,正是大幽国母——元后,虽然元帝已经年逾三十,元后却不到双十年纪,即使淡施脂粉,也掩不住雍容华贵的华美气质,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双眸亮如星子,美得贵气bī人,与之相比,她身旁的女子们竟都黯然失色了。
元后左下首的两位夫人面目相仿,俱是外命妇打扮,正是她的母亲燕侯夫人与胞妹毅亲王世子夫人;右下首则是几位宫妇,平国公嫡女淑妃,海西柳氏女慎贵嫔,以及在漠南一役中惨遭族灭的孔肆之女,元帝怜其孤苦特选入宫中的孔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