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朔看了看她,也不说什么,朝她伸出一只手,牵着她慢慢走回屋子。玉簪亦步亦趋,走了一段路后,仍不见他有开口的迹象,玉簪心里有些生气。
他明明是听到了的,听到了玉闾想要对慕容氏不利的提议,可是他为什么不开口?就因为她当场就拒绝了玉闾的提议,所以,他觉得没有担心的必要了吗?
“你”
“什么?”他停下来看她。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郝朔看着她,浅浅一笑,“碧儿,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是等着她坦白从宽吗?玉簪心中气恼他的镇定自若,她好像从未见过他惊慌的模样。
“没有。”她低下头,轻轻地回答。和他在一起很温馨,他是一个好丈夫,他可以给她所有的柔qíng,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他的身上有这么多让她想不明白又猜不透的想法,这样的琢磨不定,让她心慌,也觉得心累。
郝朔看着低着头的她,总是和煦的眼眸沉了一下。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道:“碧儿,你总是聪明的,这回怎么就糊涂了呢?”
她未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却已越过她径自往屋里走去。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的心瞬间慌乱了。
“郝朔”她低低地叫着,而他却没有回头。
那一夜,她又是一个人躺在宽大的chuáng榻上,仰卧着睁着眼,看着华丽的幔帐,心底确是空空的。
她没有错,她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他却连哄她一次都不愿意,以往的柔qíng蜜意在这一刻都颠覆了。
早晨睁开眼的时候,见到郝朔放大的脸孔,和煦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角,一切都温馨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一跃而起,猛地抱住了他。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碧儿,想我也不用如此热qíng。”
她红了脸,退出他的胸膛,小心地问:“不生气了?”
郝朔叹息:“我没有生气。”
玉簪的脸上写明了不相信。
郝朔无奈,“碧儿,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有些事qíng不必太过执着。”
玉簪皱眉,他的意思是说她对慕容氏占据的正妃之位太过执着吗?玉簪在心头忍不住耻笑,他们这些人在外头争得你死我活,他以为她也同他们一样,也贪图这些虚名吗?
她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丝丝失望。她以为他是知道的,她嫁入王府这么久以来,对什么都坚持唯独对正妃之位嗤之以鼻,难道这些他都不曾看明白吗?
玉闾可以看不明白,可是他郝朔怎么可以不明白?还是说,在他心中慕容氏远远比她来得重要?
郝朔蹙起眉头,为她眼底的失望纠紧了心,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误会在蔓延开来,而他却又无法把握。
“碧儿”
“你不是想知道大哥对我都说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他希望我能够坐上六王爷正妃的位子,郝朔,你告诉我,我有没有机会成为正妃?”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在瑟瑟。
郝朔一怔,垂下眼,玉簪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着的是什么。
“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玉簪只听得他这么轻轻地说出一句,心却已沉入了谷底——原来,他真的是这么认为她的,原来一直以来,她在他心中依然只是一个顶着席氏一族称谓的女子,只是一个联姻的对象,认定了她如席氏一族中其他女子一样,只为争那权力与地位。
原来,这么久,一切都没有改变。
“郝朔,你怎能如此让我失望。”她伤心呢喃道。
他面色一僵,和煦的双目也慢慢沉淀下来,声音有些清冷:“何为失望?”
玉簪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只觉得gān涩,发不出声音来。
郝朔又道:“论礼,我以正妃之仪迎娶你入府;论qíng,我亦细心呵护未曾有所亏待;论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本就是侧妃,嫁入王府之前就该明白的。”
玉簪只觉得心若雪冬,降雪无数,他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如此说来,玉簪还要多谢王爷的恩待了。”这一刻,席氏女子的骄傲让她扬起了头。
郝朔皱眉,心中知道这个女子不悦了,可是谈话到现在,他又何尝愉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