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你又何须担心,你嫁他这么多年,他亦独独宠幸了你这么多年,即使日后qíng薄了,这份独宠也只有你一人的。”她想起什么,又道:“这些年怎么不见你的肚子有消息?我只盼着你不要同我一样,孤独终老。”
玉簪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嫁给郝朔多年,却仍不见迹象,不仅是她,即使慕容氏和多个姬妾亦然。
莫非
“孩子的事qíng不急。”她只能这样说。
沁妃看了看她,也不多言语。
玉簪走出清殿,如意见到她yù言又止。
“有什么事?”
“娘娘”如意还未说出口,宫墙那头便传来脚步声,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
“皇上宣碧妃娘娘觐见。”
玉簪一愣,郝朔从来都不会在白天见她,她回头再看了一眼如意,心中隐隐约约泛着不安。
“娘娘,别让皇上等急了。”公公在一旁催促着。
玉簪上前跟着那位公公便往前走去。
“碧妃娘娘到。”
她推开门,郝朔见到她放下手中阅到一半的奏折。
“碧儿,过来。”他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依言走去,心中忐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以为等到他登上了大位,什么事qíng都该平静下来了,难道又有什么事qíng发生了吗?
他静默不语,她越发不安起来,“到底什么事qíng?”
他轻叹一声:“今早,掬呈长公主去世了。”
玉簪只觉得一阵头晕,“掬呈”是先祖皇给祖母赐下的封号。
“祖母她”
“碧儿,我已下令,将掬呈长公主迁入皇陵。”
玉簪心口疼痛万分,那个宠爱她极深的祖母,那个一生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族cao劳的太夫人,那个会为了兄弟痛苦的老妇人,那个想着先祖皇疼宠的掬呈长公主。
“她老了,终究会走,几十年后,我们也会走。”郝朔在她耳畔低声安慰。
泪珠一串一串地滑落。
那日夜里,她仰望万里星空,繁星闪烁,不知人间疾苦。她想起了曾听到的传说:生命到了尽头,便化作一缕袅袅烟尘,躲过凡人的眼睛,升上了苍穹之上还要遥远的地方。
“你知道,苍穹之上有什么吗?”她轻轻出声,似在问身后的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一只手越过她身侧,环住她的腰间,清朗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是我们的心。”感觉到怀中的她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无论有多远的距离,我们的心却是最宽广的。”
她沉默了许久,问他:“你要我去守灵?”
他拂过她手中的玉簪,道:“你放不下,不是吗?”
是啊,她确实是放不下,放不下曾经那么亲密的亲人,如今却是相隔yīn阳两地。可是,皇陵却在遥远的北方,在他刚登基称帝,就将她远调北方,外头的人会如何说?席氏一族在朝中又该如何被人猜忌?玉闾又该如何自处?他又想在朝中有何举动,才迫不及待地将她驱逐?
“你到底想做什么?”
“碧儿,你想多了。”
想多了,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碧儿,你若不想去,就让人在殿中设个佛堂,你也不必出宫了。”
可是,这样一来,她如同被软禁,无半分区别。她回头,他的唇角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可是眼眸却是深不见底。
“你已经登上了这个位子,一切已尽在你手,还有什么要顾忌呢?”她一直都知道,席氏一族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忌讳。
“碧儿,身为帝王,他要想的事qíng太多,有些威胁必然要去除。”
“他们帮助你登上地位,难道也是威胁?”
他叹息:“你终究是女子,不明白。”他又道:“我答应你,席氏一族我必定不动,如何?”
她依偎在他胸膛,感受着他不同寻常的体温,低声喃喃道:“郝朔,我想要个孩子。”
胸膛一震,咚咚的心跳声仿佛都停滞了片刻,而她的心亦牵起酸楚的涟漪。
竖日,新皇下旨,命席氏一族外室子孙至皇陵代为守灵,令掬呈长公主亲孙碧妃留宫相守,以慰长公主天灵。
熙承元年,初夏,御医诊断箴言皇后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