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朔立刻伸手搀扶,笑语:“二小姐不必客气。”他拿出一个暗红锦盒递向她,“这是母后的一点心意,二小姐看看是否喜欢。”
“皇后娘娘眼光独到,所选之物定然也是不同凡响的,倒是玉簪显得无奇,相配不上了。”
“二小姐何须自贬,二小姐的美名谁人不知啊?”
两人推托一阵,最终还是在大哥的笑声中作罢。
“看你们二人倒是乐在其中啊。”
闻言,郝朔也不禁笑了起来,温润的脸庞,红晕兀自散开。
这时,父亲从人群中走来,示意玉闾前去招待宾客。
在很多人眼中这个六王爷虽然顶着博学的好名声却是如同虚设,他的羸弱注定了在皇位争夺之中是要落败的,或许战争还没开始他便先卧病不起了。
这样的人即使出身皇族,母亲更是一国之母,在这多是看人眼色、攀龙附凤的皇城中是难以有出头之日的。
玉簪不禁想到了姚可,那个男人也是在这么艰辛的时刻艰难地攀爬着,不放过一丝出头的机会,一步步地往上,她相信他终有一天会站在令他满意的高度俯瞰其他人,可是那时,他的眼里是否还有一个她?想必那时的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一条鸿沟那么简单的距离了吧。
父亲不住向郝朔道歉,那不停的说辞却令人虚伪的作呕,可是郝朔却保持着他的温煦和谦和,在这虚伪的应酬中保持着他的中立。
祖父常说:“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便是这局势,而局势的jīng妙就妙在它从来都没有一个绝对,看清了其中的一切才能永远站在最高的顶端。”
这是她年幼时跟在玉闾身边听祖父教诲时听到的,还记得当时玉闾的表qíng不同于以往的顽劣随意,而是认真倾听,祖父的政治才华是受人尊敬的,这点毋庸置疑。
周围是喧闹的鼎沸人声,他与她仿佛是隔空而立的两个人,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她突然想,这样的安然也好,不争也不错,生活最起码也没有大起大落的qíng绪jiāo错。
“站着累吗?要不去那边坐坐?”郝朔的声音是清亮中带着谦和的。
他看着她身上繁复的衣饰,她明白了他的体贴,他们在静寂的角落坐下,看着四周的人,观察着他们的表qíng行为,然后他与她都笑了。
“思萦声绝话音远。”他转过头笑看她,道,“二小姐为何而笑?”
“六王爷又为何而笑?”她不作答却反问道。
他低头轻笑一阵,抬头说道:“从来只在外头听闻二小姐美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如何名不虚传了?”
他笑着看她,缓缓说道:“美人如玉簪,如何不让人心动?”
玉簪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外头的人只看到了她背后的家族和她的外表,莫非这个才qíng过人的六王爷也是同样的人?
“六王爷真是如是想的?”
郝朔一怔,细看她的神qíng,却展颜笑了,“有些事qíng,二小姐听过算过,不必认真。”
玉簪愣住,看着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明了。
郝朔依旧笑着,微微低下头,轻轻感叹道:“二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六王爷客气了。”
郝朔抬头看她,面上流露一丝丝波痕,而后又恢复平静。
“你们倒是轻松自在。”一道声音横cha进来,二人转头看去,原来是玉闾应酬得差不多了,走过来。
郝朔笑语:“你这确实是冤枉我们了,你是个忙人,我们如何相比。”
玉簪站起身来相迎,耳里听着郝朔的话,甚是喜欢,这个六王爷果然是平易近人。
玉闾笑道:“我这不是来应酬六王爷你了吗?”随后扭头对着玉簪说道:“时间晚了,你先陪同祖母一起回房歇歇去吧。”
玉闾的话总是没有破绽的,可玉簪更清楚他说话常常语带双意,让她休息是真的,要她避开也是真的。
她朝郝朔行礼告退,留下一方天地供他们商议事qíng。玉闾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复杂难辨,转过头时,正对上郝朔探究的目光,心头一震。这个男人啊,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般无能,越会躲藏在背后的人,也就越能一击就中。
远远地,祖母看到她的身影会意地伸出一只手jiāo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