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齐灏坐在chuáng边轻声安慰我,他面容有些疲倦,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下巴上隐隐冒出青色的胡渣。
“我睡了很久吗?”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齐灏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碗粥,小心的送到我嘴边,“你睡了两天一夜了,太医说你只能吃些流食,乖,我们把粥喝了,这样你才能有体力。”
我摆了摆手挣扎着就要从chuáng上跳下去,“不行,我要去救父亲,他还等着我呢!”一占地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软的,没走两步便跌倒在地上。
“啪”齐灏一惊扔了手里的粥立马跑过来扶我,“小七,你乖一点,我正在努力救师父出来,你什么都不要做,站在我身后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他把我横抱起来,目光沉沉,那里面有担忧有疼惜,在那样的目光里我终于安静下来,尽量平静地道,“让我见父亲一面,我想见见他。”
这样的要求有多么过分我心里清楚,父亲现在是死囚,无陛下的指令私自探监便是抗旨不尊,可齐灏没有丝毫为难之色,反而轻轻吐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我在chuáng上躺了七天,七天以来齐灏每天都来看我,监视着我吃药,吃饭,一旦我闹别扭说没有胃口,他便板着脸一声不吭地把勺子放到我嘴边,两人僵持几秒钟最后投降的总会是我,因为我知道只有养好了伤才能见到父亲,齐灏也是凭着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跋扈!
☆、第二十六章
第八天夜晚,又下起了小雨,齐灏撑着伞把我送到牢房的入口,小声地叮嘱道,“你最多有一刻钟的时间,长话短说,我守在外面,听到我的哨声便要出来了,知道吗?”
我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食盒再没心思听他的唠叨,在狱卒的带领下缓步走进这座据说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的天牢,这里很黑很cháo,终日见不到阳光,一路上都充斥着死囚绝望的呼喊,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最终,狱卒在最角落里的牢房前停了下来,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盘腿坐在柴糙堆里闭目养神,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父亲,你是从何时开始有了白发?原来你也老了!
狱卒开了锁嘱咐我有话快说时间有限,我向他道了谢,这才走近这间yīn暗的牢房,父亲早听到了动静抬头笑着看我。
“小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就知道……”
我也冲他笑了笑,父亲已经够苦的了,我不能再让他担心,我把食盒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壶好酒和几盘小菜摆在矮chuáng上,父亲一看到酒,眼睛都亮了,接过来“咕噜咕噜”就是一大口,“真是好酒,还是我的小七最了解我,这些天最难过的就是没有酒了,这下痛快了!”
我心中酸楚却还是极力的qiáng颜欢笑,从食盒的最下层拿出一把木梳沾了水坐在父亲身后,一下一下的帮他把头发理顺,父亲很乖,一动不动的任我折腾,许久许久我听到他轻柔的声音,“那一年,我在清水镇养伤的时候,你母亲也是这样轻柔的为我梳头,木槿花下,我便发誓此生绝不负她,可终究我还是食言了……”
我知道父亲内心的歉疚,母亲生产时父亲还在边城待他匆匆赶回来后看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想母亲从来没有后悔过,就算最后那一刻她肯定也是笑着的,没有怨恨!”父母的爱qíng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感动,他们的生命中只出现过彼此,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一心,一世,这才是我能想到最美好的事qíng。
父亲笑了,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头,“你薛姑姑说你母亲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父女,如今我终于可以去见她了,让她少了一份牵挂,小七,只是苦了你了,从此,便要一人寂寞独行。”
“您不要说了好不好?我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一定!”我握着他的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不用了,我真的很想很想与你母亲团聚,你懂事一点让我就这样了无牵挂的走好吗?”顿了顿,他接着道,“七爷是个可托付的人,把你jiāo给他我很放心。”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齐灏答应过我一定救您出去,他答应我的。”
父亲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请求,径自说着自己想说的,“你告诉七爷,匈奴不会善罢甘休的,拓跋弘毅的野心比之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在边城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现在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