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高跟鞋内几乎全部灌满了水,雨点溅到受伤的膝盖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但是她依旧紧紧抱着手中的行李包,因为包里有她一套gān净的衣服,她不能弄湿,不然的话,明天她没有办法去上班。
如果现在偷偷跑回公司过一夜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
她忍不住异想天开,但是随即就在一阵雷声轰响中,收起自己的念头。
去公司?
怎么去?
雨来得太大太急,此刻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茫茫雨幕中,就算来一辆车,也不是空车,她刚才也已经看过了站台上的标牌,不无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直达公司附近的车。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被这雨,算是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站台下了。
她该怎么办?
时间已经直bī晚上七点,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就到明天了,只是对她来说,已经相当于是绝望了吧?
这样晚,怎么还能找到住的地方?
宾馆?
不行,那种地方,一晚上就要花很多钱,虽然她的上司并没有苛待她,但是她的钱……有别的用途,不能随便拿来làng费。
到底她该怎么办?
汪重龄伸手轻拍自己的额头,希望自己能尽快想出什么办法来,但是此刻这样的大雨,她只觉得愈来愈冷,这时间的温度跟白天的高温根本就是两重天似的,她的脑袋完全不能转圈,自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整个人仿佛都锈住了,完全不能运作。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上帝的,那么上帝一定是把她给忘记了吧,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叫汪重龄的她——
同一时间,公jiāo车站台附近,路边的超市里,店员一边做着收银工作,一边不时借着落地玻璃门朝外张望。
受她的感染,正在超市里购物的关盛景也忍不住朝外头看了几眼。
“那位小姐站在那里足足快两个小时了,从下雨到现在都没有走。”店员看到他注意,于是主动告诉他,“要不是我还在上班,我肯定过去送把伞给她了。”
“是吗?”关盛景仔细看了看站台方向,果然发现那里的确是站了个年轻女子,身材瘦削,单薄得仿佛一片树叶,一片风就能chuī走似的。
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先生,这是你买的东西,还有找你的零钱,请收好。”店员将他购买的酱油和找他的钱一起递给他。
“谢谢。”关盛景收回目光,接过酱油和钱,出了超市。
雨下得还是那么大,挟着隐隐的雷声。
关盛景朝前走了两步,却不知道为何又回头看了一眼。
公jiāo车站台下,那个年轻女子还站在那里,微微瑟缩着身子,像极了一只被雨淋得晕头转向的流làng狗。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再度传来。
关盛景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伞,眉头微微一皱,转身朝公jiāo车站台方向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楚,关盛景心下莫名一动,于是立即将伞撑在她头顶上方,“小姐,你还好吧?”
难道是上帝突然之间听到了她的祷告吗?
汪重龄缓缓抬眸,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那把雨伞,然后移过目光,看向撑伞的人。
是个男人。
飞扬而流畅的眉,温和而沉静的眼睛,穿了一身家居休闲服,裤脚被雨打湿了,可是他没怎么在意,只是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拿了瓶酱油。
他看起来——
似乎很眼熟?
汪重龄忍不住皱眉,但是关盛景却在看清楚她时却抢先她一步惊喜开口:“是你?”
她顿时想起他是谁,“关……盛景?”
“对,我是关盛景。”他微笑,松了一口气,“之前我还在想,你到底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处理伤口,你现在怎么在这里?是等不到车?还是怎么了?如果是等不到车,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汪重龄打断他的话,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我在等车,我马上就能走了。”
“等车需要等快两个小时吗?”他挑眉,看着她防备满满的样子。
汪重龄尴尬地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眸子,也不说话,就那样沉默着。
“也许你是因为打不到车?”关盛景轻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