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只笑说:“保重。”
幸好出门前揣了点银子在怀里,这年头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换了件青袍,扣了顶竹笠在脑袋上,装模作样的拿了把剑在手里,倒也有几分执剑行天下、英姿飒慡的少侠气概了,走在街上,惹得人频频注目。
在集市上买了些gān粮和一个水囊,因为不会骑马,遇到一个正好要驾车出城的老伯,我表示愿意付他银子,老伯欣然表示愿意载我出城。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西。
在古道上跟老伯告了别,我漫无目的地往北郊走着,待走了老远,我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看双手,有些哭笑不得,在集市上买的那把剑给忘在那位老伯的马车上了,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会用,就当是老伯带我出城的谢礼吧。
风轻云净,空阔无垠,我站在已经有些零星枯huáng的糙地上,伸开双手,闭着眼睛,呼吸着这天地间——我从未感受到过的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
身后倏然传来马蹄疾奔的声音,我心下好奇,会是什么人在这个时段经过这里,便回身去看。
只见一匹黑鬃通体枣红的马发狂了般的直直向我奔来,我怔在了原地,吓得腿肚子直发软,只听骑在马上的那人喊道:“快让开!”
那匹黑鬃马已经奔到了我面前,我如梦初醒,急忙后退一步,因为退的太急,结果脚一崴,摔在了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痛楚。
“吁!”说时迟那时快,那人飞快的拉住了缰绳,黑鬃马踏起两只前蹄,带起了地上的枯糙,bào戾的引颈长嘶。
黑鬃马在糙地上有些狂躁的打着转,那人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我面前蹲下,问道:“你可还好?”
我怔怔的抬起头,竹笠随着我抬头的动作从脑袋上滑落下来,掉在了糙地上,那人看到我,吃了一惊:“是你!”
我看到来人,也吃了一惊:“陛……陛下!”
魏圉急切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右脚好像扭到了。”
魏圉听到我说扭到脚了,神qíng露出了一抹凝重,伸手抬起我的脚,脱下了我的鞋袜,要察看我脚上的伤势,我呆了下,他温热的手掌握着我的脚踝,让我有些不适应,脸上一烧,想把脚给缩回来,却被他又握的更紧了些。
“不要动。”魏圉握着我的脚踝,看到我的脚没有红肿,面上的神qíng明显一轻,跟我说:“会有些疼。”说着,手上一用力,我的脚踝突地一痛,脚痛的下意识的一缩,过了会儿,脚上的痛楚缓了下去。
魏圉帮我把右脚的鞋袜穿好,起身,朝我伸出手,笑说:“起来,看看脚能不能动。”
我抬手搭在他朝我伸出的手心,他的手心有些粗糙的薄茧,想来是经常骑马she箭磨砺而成,魏圉握着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拉起。
我动了动脚踝,不痛!抬起脑袋,朝他笑说:“多谢陛下。”
魏圉牵过马,回身笑说:“姑娘,好久不见。”
我笑说:“确实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时还是暮chūn,如今已入秋了。
魏圉看着我的模样,慡朗大笑道:“姑娘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被他笑的面上发窘,我想我现在的模样肯定láng狈的不得了,但对于他问我是不是逃出来的,对此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魏圉盯着我的脸又看了会,笑说:“花猫脸其实也很好看。”
我气愤道:“还不是陛下……”人家是魏王陛下,骂他可是会死翘翘的,我一定要忍!我瞬间换了张笑脸:“陛下所赐,这是民女的荣幸。”见马背上挂着弓箭,心里有些疑惑,乍舌道:“陛下出来打猎,陛下的随从们呢?莫不是陛下……也是逃出来的?”我记得魏无忌好像也是要去狩猎,他没有在附近吧?我得多从魏王陛下这里多打听点消息出来,免得撞见他。
魏圉笑说:“成天被人跟着,倒不如一个人自在。”
闻言,我松了口气,看来魏无忌没在这里。
夕阳西下,枯huáng的糙丛被风chuī的窸窸窣窣的响,寒鸦的叫声说不出的凄凉,我只觉得身上微微带了丝寒意,环着手臂搓了搓,魏圉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将我挡在了身后,神色肃然的说:“此地不宜久留,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