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_作者:宋家桃花(194)

2017-12-23 宋家桃花 虐文

  赵妧看着她,眉目如画,轻轻与人说道,“母后喜欢,不若随女儿一道去?”

  王蕙却是轻轻笑了笑,她的手拂过赵妧的眉眼,回着她方才那一句,“母后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愿走了。”

  赵妧拢眉,看着王蕙,开了口,“母后尚还年轻,哪里老了?”

  王蕙的面上仍挂着笑,她看着赵妧。

  而后,她抬眼往外看去,外处天色正好…有几许鸟儿从那窗前翩跹而过。

  她想起那往先年岁,轻轻一笑。

  她呀,不抵旧时年岁,是心老了。

  ———

  夜下。

  长公主府。

  赵妧于亭中而立,她的手中握着一盏酒。

  她的身后站着秦文,手中同样握着一盏酒…

  “秦文。”

  秦文仍看着她的身影,闻言是轻轻应人一声,“秦文在。”

  赵妧握着手中酒盏,饮下一口。

  良久,才看着那月色开了口,“你…要不要随我去?”

  秦文的指腹磨在那酒盏上,声很平,“长公主,让秦某去做何呢?”

  赵妧仍看着那弯月,与人说道,“你唱的曲比别人好听,我寂寞的时候,你可以唱曲给我听。”

  秦文磨着酒盏的手一顿,他看着她在月色下的身影,轻轻一笑,“秦某拘于这庭阁之中,太久了。您若允,不若放秦某归去罢,归于四海,归于天地,归于虚无,归于这大千世界——”

  赵妧的身影,在这月色下显得有几分缥缈。

  而后,她转身,搁盏于石桌上,看着秦文,开了口…

  “那便依了你的所求。”

  她说完这话,便也不再说些旁的,迈步往前走去。

  秦文看着眼前的路,唯有灯火映着树木,随着风摇晃着倒映。而赵妧的身影,却早已掩在那夜色中,再也看不到了——

  而他垂眼看着手中的这一盏酒,良久也不过化作一个轻笑。

  ———

  赵妧离时是在隔日一个大清早。

  那会,天还未亮。

  她领着四惠和从斯二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出了这乌衣巷。

  外头是茫茫一片空无色。

  长公主府外。

  秦文看着远去的马车,看着它转过一个道,再也看不见——而他仍负手站着,眼滑过那块门匾,轻轻一笑。

  他迈步往前走去,而他的面上仍是那一抹如三chūn四月般,如和风日下般的笑。

  天下之大,她不知要去哪,而他要去的地方亦有许多。

  若是恰好有缘能在路上得见。

  那便…再说罢。

  秦文仍笑着,他一身白衣行走在这茫茫空无处,远远瞧去竟有几分神仙之姿。

  而城门那处。

  有一辆马车,在这处已停了许久的时间。

  待从斯驾着马车而走,隐在一处的青文才与马车里的人,恭声禀了,“主子,已走了。”

  徐修伸手打了一面车帘。

  他仍着一身青衣,靠着车厢,往外看去——

  日头已出来了。

  而他看着那辆马车,那里坐着的,曾是他的妻。她曾有这世间最灿烂的笑,最真挚的一片心,她曾视他为一生所爱——

  而今,他却不知她要去哪。

  她谁也不嫁,谁也不要,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

  徐修想起那年,赵妧头回出远门,窝在他的怀里,细细问着他临安景致。后来,她与他说——其实我最怕的便是出远门,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可是,为了你,我还是想去。

  去见见母亲,去瞧去瞧你的故土,还想去看看你幼时的故居是哪般模样…

  她那么怕苦,怕疼,怕受累。

  如今,又怎会受得了那一路辛苦?

  可不管他如何想。

  赵妧终归还是离他远去了。

  他看着那茫茫之处,再无熟悉的马车与身影。

  而他握着车帘,仍看着那处,良久才合了眼,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冷清开了口,“走吧。”

  第84章 徐母

  赵妧自汴京一路南下, 是经陈留、应天府至扬州、苏州等地…

  他们在路上已有半年余的时间。

  如今将将至太湖边界。

  她着一身胭脂色的斗篷,手中握着兔毛手兜,于船头而立, 负手看着那太湖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