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只觉得肩头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但是他碍于面子咬牙qiáng忍道:“没事。”
“那就好。”令狐越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香阁的窗台前,苏云和花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花梨摇头苦笑着:“这陆公子也真是的,谁不好招惹,没事儿招惹他gān什么?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苏云却是微微蹙眉,心道:陆非不过是朝他砸个雪球,他下手未免重了。她转身对花梨说道:“你传话下去,请个郎中给陆公子看看,这万一要是伤到了哪里,我们也不好向陆尚书jiāo代。”
花梨领命而出,正巧看见小厮领着令狐越走了进来。她乌溜溜的眼睛朝着他匆匆一瞥,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嘴里却是嘟哝着:“嘿嘿,小姐莫非是想要与令狐公子单独相处,这才把我支开?小姐也真是的,我花梨岂是如此不通人qíng之人?我呀晚些回去,让他们多说会儿话。”
书香阁中,令狐越乍一见到苏云,他原本清冷的脸上就露出了温润迷人的微笑,双眸中反she着剔透张扬的蓝光。
“阿云!”令狐越亲昵地叫着。
苏云不再去想刚才的那一幕,她欠身朝他请安,和颜悦色道:“令狐公子,今日想学哪首曲子?”
“怎么,不学曲子就不能来了吗?”令狐越挑眉轻笑。
苏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她马上莞尔一笑:“怎么会?令狐公子可是苏府的贵客呢。”
“阿云,难道你只是把我当成客人了吗?”令狐越走近一步,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炙热。
苏云一时语塞,她懵懂地抬眉,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令狐越又朝她跨近了一步,近到苏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他目光灼灼地望定她,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苏云察觉到他有些异样,不自觉的往后一退,正要盘算对策。
熟料,他忽然一把抓住了苏云的左手。花梨在旁看了马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留了一跳指fèng往外偷看。
苏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急得要挣脱,却感到令狐越往她手上塞了冷冰冰的一物,然后就松开了她的手。
她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手中多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那是一枚刻成牡丹花枝状的金薄片,花枝上方还有一只造型立体、jīng雕细琢的蝴蝶,蝴蝶头上的触须与身上的翅翼翘起,在风中微颤,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她浓密的睫毛轻眨,不解地问:“这是?”
令狐越俏皮地眨了眨一只眼:“这是书签,送给你,你瞧瞧喜欢吗?”
苏云将书签还给他,摇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令狐越哪里肯依:“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有这样的东西才配得上给阿云用!这是我特地命人打造的,一来感谢阿云教我学琴,二来也算我在苏府的伙食费。你若是不收,我可要不高兴了。”他还果真露出了严肃的表qíng。
“多谢令狐公子,不过下次可千万别再破费了。”苏云知他倔qiáng,便收下了书签,将它置于桌上那本摊开的词集上,想着以后找个机会还了他这份人qíng。
令狐看到那本书,好奇地问:“阿云在看什么呢?”他拿起书看了看:“原来是李秀茵的词集,阿云也喜欢她的作品吗?”
苏云“嗯”了一声。
“阿云最喜欢她哪一首?”他直直望着她,显得兴致盎然。
苏云手抵着下巴想了想:“每首都很不错,若说最喜欢,莫过于《蝶恋花-寒日萧萧别姐妹》,还有《如梦令-风gān霜花泪已尽》。”前一首表达了姐妹惜别之qíng,后一首乃颠沛流离之时所做。苏云每每读来,都会忆起前世与亲人离别之时的qíng景,因而感触至深。
令狐越微露诧异:“这两首都是她晚年孤苦颠沛之时所作,虽说言语清丽,独辟蹊径,意境却都是深沉哀婉,凄苦悲凉。我原以为,阿云喜欢的会是像《点绛唇-chūn风笑面花满园》之类活泼生动、自由làng漫的词句呢。难道说,阿云有什么心事吗?”
苏云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啊?不过是觉得词中感qíng真挚,韵味悠长而已。李秀茵出生高贵,本人又容貌出众才高识博,可惜所托非人,以致家道中落、晚景凄凉,这才有了这两首悲凉的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