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苏云竟会出现在这里,他双目瞠得老大,惊诧地望着她。正不得其解之际,却察觉出对面she来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他警觉地将目光一扫,赫然发现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年正冷冰冰地瞪视着自己。他将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却不记得在哪儿曾经见过他。不过,他却有种直觉,此人一定认识自己!而且对自己怀着某种敌意。
不用说,此人正是令狐越!他与叶轩数次jiāo手,但统统带着面罩,所以他早就将叶轩的面貌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而叶轩却认不出他来。更为蹊跷的是,令狐越的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眸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变成了黑瞳。
叶轩刚从沁州回京,还不曾知晓令狐越得天子提携之事。
他低头慢慢了抿了一口酒,心里却在盘算:此人究竟是何人?我什么时候曾经得罪于他?
叶轩不动声色地问陈守礼:“陈大人,那位坐在太乐署令董大人左手边的年轻人看着有些面生,不知是哪里新晋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
陈守礼朝着令狐越看了一眼,笑答:“你说的是令狐大人啊,他可是皇上跟前的一大红人。前段时间宫中闹鬼,搅得皇上不能安寝。招了多少法师道士来驱鬼都没用。听说这位令狐大人布了一个七日道场,替皇上解了忧扰。皇上便赏他司天监中的官职。”
“竟有这等本事?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呀。”叶轩gān笑两声,他向来不信鬼神,心中早已疑窦丛生。可是依旧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时曾经见过此人。
陈守礼继续说道:“确实啊,令狐大人甚为敏慧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通鬼神预知未来,因此就连司天监监正曹大人亦对他青眼有加。”
他们的对话正巧被一旁的京兆尹白孝廉听到,他却是一脸不屑地接口道:“陈大人何必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区区一个游方术士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巴结上位。”
陈守礼不以为然挑眉:“哦?白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颇了吧?”
白孝廉却道:“陈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想这位令狐大人来这里才多少日子?他如今与朝中不少大臣私下里都已经有了不少往来了呢!”
陈守礼有些愕然:“真有此事?”
白孝廉正色道:“白某人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叶轩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看起来这个青年的来头还不小。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自己今后都得小心应对了。
叶轩的目光又转向了令狐越,此时的令狐越已经转过身去,正出神地凝视着一边,他完全变了一种表qíng,眉眼含qíng,目光灼热。叶轩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却见苏云在那里轻弹浅唱,娴静自若,如入忘我之境。
他……难道也认识苏姑娘?想来也难怪,苏云因为经营生意jiāo友甚广,认识不少朝中官员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叶轩仍是觉得心中一阵酸楚,原本一字型的嘴唇如今抿得更紧了。
这时,身旁的人们突然发出一阵喧哗,原来伴随着轻扬的琵琶声,四列身披甲胄的士卒骑着高背白马,齐拖着一列大木车缓步移至台中央,车上载着一座宽约七尺的鎏金大花鼓,鼓上立着十六位华衣玉容的女伶,手持孔雀羽扇和五彩锦旗翩翩起舞。她们彩袖飞扬,珠钗璀璨。
忽然,女伶们举扇在鼓上jiāo错分成左右两列而行,当她们的羽扇彩旗移开并撤下鼓面之后,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猿臂豹腰的男舞者背对看台挺立着。
一时间,响彻云霄的鼓声又传了出来,那男舞者踩着鼓音的节奏,在鼓上回转舞动起来。随着乐声越来越高,他的舞姿也愈发遒劲激昂,整齐列队围在花鼓四周的其他舞者,也依歌伴舞。
突然,那领舞的男子高喝一声,所有男舞者齐刷刷地扯下身上缀有金色亮片的锦衣,一个个全露出丰伟壮硕的jīng赤上身而舞,时而飞旋,时而跳跃,宛如一条条白龙,上下盘旋,把刚勇雄壮的男子气概,全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众伶人引吭高歌,齐声唱颂:
“玉宇金殿,吉瑞满天。山河一统五洲连,国泰民安君王贤。
繁华似锦,富贵无边。锦绣家园桑满田,裘马轻肥谷成片。
君不见,锦衣玉食笑声连,歌也翩跹,舞也蹁跹。
君不见,山清水秀玉容甜,蝶也依恋,人也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