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宗将对着跪在地上的侍卫愠怒地斜睨了一眼,眼神令人不寒而栗,而后对着左右道:“这些侍卫护驾不力,给朕打一通,发配塞北充军!”他转而又对着南郡公主问道:“芝儿刚才所说的苏姑娘又是哪位?”
南郡公主将苏云一把拉到跟前:“这位就是苏姑娘,父皇记得否,她还是父皇亲封的宫廷乐师呢。”
苏云朝着懿宗行了叩首礼,懿宗向着苏云扫了一眼,方才认出她来,不免有些诧异。
南郡公主看出懿宗的诧异,便道:“苏姑娘是孩儿请来这里的,她如今在孩儿府上教授乐曲,本事可厉害着呢。”
懿宗宠溺地笑道:“芝儿真是机灵,太乐署里最好的几个乐师都被你抢先霸占了去。”
南郡公主柳眉一扬:“孩儿哪敢霸占他们啊?只是趁他们空闲之时请来府上切磋一番,也是为了陶冶qíngcao,怡qíng悦xing,这样才能跟上父皇的一流审美啊。”
说得懿宗开怀大笑:“芝儿这张巧嘴,朕可说不过你!”他朝着苏云左右看了看,只见到个头还似个孩童的花梨,他朝着南郡公主将信将疑地问道:“方才说是婢女救下了芝儿?”
南郡公主点点头,指着花梨道:“对啊父皇,就是那边那个穿着绿衣服的丫头。”
懿宗挑了挑眉:“这倒是稀罕!”
苏云向花梨递了个眼色:“快过来拜见圣上。”
花梨向懿宗叩首道:“奴婢参见皇上。”
懿宗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好奇地问道:“多大年纪了?”
花梨回:“回禀陛下,奴婢今年十五岁了。”
懿宗略微扬了扬眉头,一旁的太子讶异万分地惊呼道:“十五了?完全看不出来啊,瘦瘦小小的,就像个小豆丁似的,我还以为只有十岁出头呢!不过力气倒是大得很嘛,这般远的距离也能一箭命中,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花梨原本就因为个头矮小而不悦,如今太子这般说她,她更是心中不屑:谁是小豆丁?你才小豆丁呢!看你长得肥头大耳像个猪头一般,居然还有脸说我?
可是她心里再怎么憋屈也不能显露出来,只得低首垂眉地跪着。
魏王却探究地注视着她,问道:“你这丫头倒是挺有本事,那些个身qiáng力壮的侍卫都拦不住的野shòu居然一箭就被你给she倒了?”他说话时嘴角还挂着些许微笑,貌似可亲,但是眉目却是冰冷的,感觉就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也许是被帝王的气势所压倒,再加上魏王咄咄bī人的目光,花梨有些心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云上前一步躬身道:“她叫花梨,是我贴身的婢女。她平时活泼好动,没事儿喜欢跟着府上的镖师学些腿脚功夫和骑she的本事,没想到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广陵王自从上次在凤阳楼看到了苏云排舞之后,深深为她的才艺折服。他多在民间与平民结jiāo,因此对于苏家的传闻也是非常熟悉,当下对着苏云和颜悦色地笑道:“早就听闻苏敬宇家的镖师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哪。”
苏云见他眉目清朗,眼神清澈温柔,安静地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邻家大哥哥般平易近人,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流露出优雅高贵的超凡气质。他的嗓音深沉柔和,让人觉得和蔼舒心,苏云觉得他与另两位皇子有些不同,她放下些许戒备,对着他展颜一笑。
广陵王年方十六,虽说尚未娶妃,但王府中服侍他的婢女个个貌美端秀,不过他倒是对身边女色并不在意。如今遇到苏云,见她笑起来弯成月牙似的杏眼中透出晶亮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冰肌雪肤泛着如同羊脂玉一样的柔和光泽,真是花般容貌,月般窈窕。他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似水。
之后随行的御医赶到,替南郡公主处理了伤口,所幸只是皮ròu擦伤,并无大碍。
懿宗见爱女无碍,顿时松了一口气,对苏云与花梨赞赏有加,不仅加封苏云为宫廷首席乐师,又另赐她与花梨财帛数千。
懿宗命人将南郡公主抬上轿辇,一行人往祭天大典行去。
祭坛为一面方形的大平坛,以五色土铺垫,土色随其方位分成东青、南赤、西白、北黑、中huáng,象征五行。
由司天监监正曹俭之指挥奏乐,钟鼓齐鸣,庄严而隆重,其音响彻云霄。一对对脸上涂着shòu血,身着豹衣虎皮的猎手服的舞者轮番上台,载歌载舞祈祷万物百神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