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继续沉默,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很好,自己的确真心想和他jiāo个朋友,只可惜……可惜他是陆征的儿子……
此时此刻,他们站的地方,曾是郑淑音的家宅。郑府被抄家之后莫名失火,毁于一旦。苏敬宇以低价买下此地,之后将其改建成了现在的苏府。
一想到前世所遭受的苦难,苏云的目光清冷了下来。她嘴角扯动,露出完美笑容,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陆非看着她,竟然有些心疼。云妹妹总是这样呢,虽然笑容挂在她的脸上,但是她的眼睛却不笑。她是真心觉得高兴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忧伤,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明明看着你,心思却像是游dàng到了别处,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总是让人担心呢。
苏云对着花梨说道:“带陆公子从院子的后门出去吧。小心别让人看见了,否则又得挨爹爹骂了。”
临走时,陆非不qíng不愿地离开,不过才迈了一步,他又回头道:“差点儿忘了,姐姐今天早上还在说呢,她想请你帮她做一套衣服准备下个月扑蝶会时穿。不知道云妹妹何时有空来我们府上吗?”
苏云莞尔一笑:“嗯,明日就过来。”
“好,我们等你!”
苏云从小就跟着她娘学刺绣和裁fèng,手艺颇jīng。苏敬宇用建材赚来的银子东山再起,不久后重拾起了布庄的生意。苏夫人死后,苏云就跟着布庄里的裁fèng师傅学手艺。她手里做出来的衣裳,不仅jīng巧细致,而且款式新颖独具一格,深得客人欢喜。不过,近些年来他们生意越做越大,苏云渐渐很少替客人亲自fèng制衣服了,但是,仍有不少熟客冲着苏云的手艺而来,往往是要求做出席重大场合穿的礼服,这时苏云也会欣然接受。
按照京师风俗,扑蝶会恰逢百花争艳之时,不分男女俱在郊外踏青游玩,竞相扑蝶为戏。虽不是什么大日子,但难得那么多男男女女一同出席,不用说,自然是姑娘们争芳斗艳,未婚男女们眉目传qíng的最佳时机。
陆非的妹妹陆婉婷待字闺中,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抛头露脸的绝好机会。
陆婉婷的闺房布置得十分花哨,她偏爱闪亮艳丽的东西,珍珠幕帘在风中摇摆闪耀着白色的光芒,窗棂前挂着的水晶风铃发出叮当的脆响,chuáng头挂着粉色薄纱似的罗帐,案几上摆放着金玉雕刻而成的白花争chūn摆设……这些都是上等物品,但堆砌在一起,反而显得累赘繁琐了。
苏云拿着一根皮尺仔细丈量着陆婉婷的衣服尺寸。陆婉婷比她小一岁,跟她哥哥陆非一样长得珠圆玉润的,已经显露出了青chūn少女的曼妙曲线。
苏云量到她腰围的时候在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略带戏谑地说:“姐姐最近怕是又贪嘴了吧,瞧这小腰多了几分ròu呢。”陆非在旁边听了捂着嘴咯咯直笑。
陆婉婷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撅着嘴:“哎呀,闹心事儿别提行不?”
苏云浅笑不语。
陆婉婷继续说道:“云妹妹,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所以才请你出马给我做衣服呀。我知道云妹妹的手艺最好了,你裁剪的时候千万留心些,一定要把我的ròuròu遮住别让人看出来啊!”
陆非cha嘴道:“妹妹的要求也太qiáng人所难了吧。ròu明明都长在你身上,光靠衣服怎么遮得住啊?”
陆婉婷剜他一眼:“就你多嘴!你不知道云姐姐可厉害了,她做的衣服就是能让人看着显瘦。对吧,云姐姐?”说着朝苏云望去。
苏云以拳抵唇,若有所思道:“恩,让我想想该怎么做呢?我尽力而为吧。”
陆非赶紧说道:“既然云妹妹那么厉害,不如也给我做一套显瘦的衣服吧,能不能让我看起来玉树临风呢?”说着张开双臂往苏云身边蹭,翘首以盼道:“帮我也量量吧?”
苏云只感觉眼前黑压压地快盖到她头上来了,她连忙后退两步。
陆婉婷出手飞快,拉住陆非的耳朵狠狠一扭,疼得他啊呜乱叫:“婉婷,饶命!”
陆婉婷骂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存心想占云姐姐便宜是不是?我怎么有你这么色的哥哥?云姐姐,别理他!”
苏云知道陆非是有色心没色胆,笑着帮他圆场:“好了好了,婉婷你就放过他吧。我还没有帮你量好呢,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