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趴在行李箱上,全身不住地发抖,怀疑自己真能完成艾索的请托,她咬着手背,竭力抑下占领全身的恐惧,
胃里一阵搅动,她摀住嘴往厨房冲去,吐光胃里的所有东西。
「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佟子矜的声音渐低,隐没于空气中。
夜幕低垂,年昱一直到晚上八点还没回来,于是佟子矜为自己煮了晚餐,清理起居室的残局,一切就续后,她打电话给艾索。
「喂?」艾索的声音听来很喘,似乎在从事某种运动。
佟子矜心知肚明地叹气。「你何时能完事?」
「噢!佟,等、等等……妳人在哪儿?」
「年昱的家。听着,你完事后再打电话给我吧。」语毕,佟子矜挂断电话,转身即见站在玄关望着她的年昱,她一惊,顿住呼吸。
年昱高大的身影占满整个玄关,他身后的黑夜犹如恶魔开张的羽翼,与她掩埋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重迭,她的呼吸开始不顺,肚腹也一阵翻搅……
眼前开始一片模糊,一切都与「那时」如此相似,她……她只感受到有个巨大的黑影将她吞没……
「我是人,不是鬼。」年昱轻咳两声,走向佟子矜,与她擦身而过,将自己丢进沙发,大脚jiāo迭放于矮桌上。
年昱?佟子矜教雾气笼罩的眼眸认出了年昱,这才稍放下心。
「你喝酒了?」佟子矜闻到与她侧身而过的年昱身上散逸出颇浓的酒味,微皱眉。
年昱转头望着她,微微勾起唇角,双眼迷蒙,认不出她来。「妳哪位?」
「佟,你的心理医生。」谎言出口三次,良心即开始麻木。
「哦……我想起来了……」年昱展露笑容,疑惑道:「妳怎么还没走?」
佟子矜因他的笑容而微愣,随即恢复镇定。
「你无权赶我定。」佟子矜看年昱如此对待他自己,微蹙眉,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水。「喏。」
年昱不动,凝视佟子矜,正色叹道:「从我这儿真的捞不到好处。」
他不懂为什么佟子矜不和其他女人一样被他一吼就走,连他的女友瑞瑟·可儿都是这样被他赶走的。
「你别以为人人都得喜欢你,好吗?」佟子矜对网球手没什么好感,这都得拜年昱的教练--她的前男友所赐。「你不要,我就要喝掉喽!」
「给我。」年昱伸手,佟子矜弯身将杯子递给他,他接过,一口仰尽,大吐口气。「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力赶走任何人。」
「所以你赶走原本的管家与仆人,将好好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佟子矜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还有,这不是你父母的房子吗?」
「现在是我在住!」
「把所有关心你的人赶走,这样你很开心?」
「与妳无关。妳为什么一直刺探我的隐私?!」年昱怒火炽烈地狂叫。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如果你觉得羞耻,那代表你还有救。」在她眼里,年昱不过是个遇到一点挫折便一蹶不振的小孩罢了。
「我没必要觉得羞耻,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那你何必生气?」
「妳……」年昱接续的话语教电话铃声给打断。
佟子矜飞快接起。「喂?」
「那是『我』的电话!」年昱对佟子矜反客为主的行为只能chuī胡子瞪眼,他现在因酒jīng作祟,身体不听使唤。
「佟,刚刚不好意思。妳还好吗?」是艾索。
「不会。我很好。」看眼神qíng不善的年昱,佟子矜压低声音:「你给了我一个大麻烦。」
「年昱挺好相处的。」艾索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该过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胡子不刮,身上的衣服已有异味、头发凌乱,不像是个球星,反倒像游民……」一个男人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也不容易--不,他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即使他已成年,年收入丰硕也一样。
「他不肯见任何人,我也没办法。」
「是吗?」佟子矜其实不那么相信艾索的说词。「我来时还看到一名开着法拉利的美女从他家出来。」
「喔,那一定是瑞瑟·可儿,年昱的女朋友。」
「哦。」又一个不属于她世界的人。
「她是世界名模,与年昱在一场赞助商开的酒会里结识,两人两人jiāo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