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路顺风。”苏婉如和李珺道:“尽量走路。不过,就算碰到了他们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放心吧。”
李珺应是,福了福,“公主慢走。”
待苏婉如和沈湛走远,李珺进了糙屋,德庆侯yīn沉着脸坐在chuáng边,听到女儿道:“父亲,我们启程吧。”
“你除了给她银子,你还答应她什么要求了?”德庆侯盯着李珺,“你背叛朝廷,背叛圣上了?”
李珺在德庆侯面前跪下来,低声道:“爹,这世上没有背叛,只有求全。我现在所求,就是您平安回家,至于别的我官不了。”
“废话。”德庆侯道:“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能只求自己利益,而不顾大义,不顾圣上,不顾下百姓。”
李珺回道:“爹,后宋,比大周好,纵然您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啊。”
“你!”德庆侯气的摔了拐杖,李珺知道自己这话的有点硬了,就软了一些语气,回道:“爹,您可知道南阳要分田了?”
德庆侯一愣,凝眉看着李珺,“什么意思,分田,分谁的田?”
“苏氏让贵人们将自家的田分出来一半多,无偿给百姓……”李珺将大概的qíng况了一遍,“这件事谁都想做,可谁能做得到,现在虽只是开始不具规模,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她能做成,让下人人有书读,人人有饭吃!”
“她有这样的志向和本事,苏世元和沈湛又怎么会差。有这样年轻能gān的当权人,必定会吸引下无数才子和有志之士趋之若鹜,甘愿效力。”
“这是个雪球,在坡地上狂奔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到京城,掀翻您所信赖的一切,改换日啊。”
德庆侯目瞪口呆。
“爹,她不动声色的做成了许多人想做,做不了的事呢。”李珺低声道:“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您不就是想要为下穷苦做事吗?您您时候过的太苦,您家里没有田,四五岁就跟着大伯父一起放牛,冬光着脚冻的脚底开裂,一走就渗出血来,然后被冻gān了,一层一层的,黏在脚底板上,居然像穿了鞋子似的,感觉没有那么冰了。”
“您还您冬从来不洗脚,哪怕再脏也只是擦擦,因为热水一泡所有的伤口露出来,那样的疼痛您无法承受,是不是。”
德庆侯垂着眼眸,脸色极其难看。
“她现在没有做到,但她开了一个头,下人会看得到。可想而知,他们会如何受到拥戴。”李珺握着德庆侯的手,道:“爹,有的事qíng是我们阻止不了的,您想想泗州城里几千条xing命,那么眼前所见所闻就变的顺理成章了。”
“不要了。”德庆侯拄着拐杖起身,道:“我们走,一战败北丢了六万人,我回京会以死谢罪,你和你娘做好心里准备。”
李珺喊了一声,“爹。”
德庆侯出去,董大老爷扶着他过了走在田径的道上,一行人往北而去,这一路走的很顺利,在河南境内都是后宋的地头,不敢歌舞升平,但绝对没有战乱时的凄苦混乱。
“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吧,走了一了,吃点gān粮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我们今晚要打尖的客栈了。”董大老爷道。
德庆侯没有反对,一行人在茶棚坐下来,西下的日光暖暖的投过来,好些过路的客商靠在柱子上喝茶打盹儿,还有一对父女两个,父亲拉二胡,女儿则唱着调,声音青涩谈不上好听,却却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岁月静好吗?德庆侯惊的一跳,这个时候有什么岁月静好,战不过停了五年而已,现在又开始,他们就不害怕吗。
“刘官人。”茶棚的东家提着茶壶进来,给一个穿着锦袍的商人倒茶,“您这是要回家了吗。”
刘官人点头,笑着道:“我娘子生了,我回家给我爹娘报信去,顺便将他们接出来。”
“你怎么不将你娘子带回南阳去,现在南阳可好了,沈湛和苏氏在那边呢,你娘子在那边最好了。”茶棚的东家道:“现在满城都在做什么人口登记,户籍登记,要分田到户。”
“分田?”刘官人惊讶的不得了,“分谁的田?给谁分?”
茶棚的东家笑着道:“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现在山东那边的人都听到了,你这来回跑的行脚商居然没有听。”他将南阳的事了一遍,“听开封几个氏族也有这个打算,苏姑姑也不要求全拿出来,一半就好了,还给盖生祠,许诺将来一个族里可以有一位学子面试得孝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