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像是被鬼推着一样,忽然坐了起来,直直的瞪着rǔ娘,道:“子阳的婚事被人暗算,是因为大小姐?”
“不……不是。”rǔ娘心虚,摆着手。
韩老夫人一拍扶手,朝后一倒,仰天喊道:“我道别人蠢,却不曾想,真正蠢的却在我跟前。”人憋了一口气,就晕了过去。
大夫刚到门口又被请了回来,韩老夫人吃过药拉着韩江毅的手,道:“现如今,你可还有办法?”
韩江毅低声道:“您别担心,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在凤阳他本来是可以的,只差一步……却接到了家里人的报信,他不得不赶回来。
此事,前功尽弃。
而且,就算他成了,但沈湛他是彻底得罪了,若沈湛再小心眼一点,他全家的命都难保。
谈何悔婚。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韩老夫人抓着韩江毅的手,紧紧握着,“子阳,你去歇着吧。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江yīn侯府不能没有你。”
一家人,什么xing子多少知道一些,韩江毅问道:“祖母,您……想做什么。”
“镇南侯那边势必要给一个jiāo代。”韩老夫人虽然不服气,她的孙女金枝玉叶怎么就不如一个小绣娘金贵,可事实确实如此,在沈湛眼里,十个韩正英也比不上一个卑贱的绣娘,“把她送到庵堂去,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说。”
“祖母!送去了没人细心照顾,妹妹她肯定活不……”韩江毅凝眉,韩老夫人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正英也知道,没有你这个兄长,就算她活着,别人也会瞧不起她。”
韩江毅红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你去吧,她不会怪你。”韩老夫人颤巍巍的推开他,“祖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尚公主。”
韩江毅抿着唇,又固执的陪了一会儿韩老夫人,才出门而去。
他一走,韩老夫人将自己贴心的婆子找来,“今晚你就亲自带人,将大小姐送去庵堂,祝嘱咐她们仔细照料,银子也不用心疼,留的足够些。”
“老夫人……”婆子要劝,韩老夫人摆了摆手,低声道:“回来的路上,给我买些砒霜!”
婆子噗通跌倒在地,拉着韩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您别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韩老夫人凝眉道:“只有我死了,子阳要守孝。宫中就不可能给他定日子,而且,芝阳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她愿意等,皇后让她等,可她做贵妃的母亲又怎么会舍得!”
“这是其一,其二,他大可说伤心过度,再休养两年。拖上三五年,我倒要看看哪个实心眼敢再提成亲的事,让公主等。”
“其三。我去世了,镇南侯就算再恼我们,他也会看在死人丧事的份上忍一忍吧。更何况,他也并非咄咄bī人,小心眼算计的人。等我去了你们就给他送请帖,让子阳在他面前哭一哭,此事,就一定能揭过去!”
“可是……您不在了啊,这个家不能没有您啊。”婆子哭着,韩老夫人面色坚毅,摆了摆手,“让人进来服侍我沐浴,再将我寿衣找出来,还有,老侯爷成亲第一天送我的那支白玉簪子一起给我找来,我要戴着簪子去地下找侯爷!我huáng氏此生不愧韩氏的列祖列宗,我有脸去见老侯爷!”
“老夫人!”婆子抱着韩老夫人,“奴婢不让您一个人走。您等一等奴婢,等办好您的身后事,奴婢就来找您。”
韩老夫人拍了拍婆子的手,道:“娟儿,你不必来,你要帮我守着子阳,要看着他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贤妻,开枝散叶重振门楣!”
“奴婢懂了!”婆子哭着出了门。
当晚,韩正英被送去了庵堂,第二日一早,江yīn侯府报丧,韩老夫人去世了。
周奉来找沈湛,低声道:“……侯爷,韩老夫人去世了。”
“嗯。”沈湛面色沉冷,低头批改文件,周奉倒茶,问道:“可要随礼?”
沈湛头也不抬,回道:“随你!”
“是!”周奉怀疑沈湛根本没有听,他硬着头皮又道:“韩家将韩大小姐送庵堂去了,早上是韩世子亲自报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