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车夫隐约察觉到气氛的一样,站在外面,大气不敢喘一下。
“王妃……”车夫犹豫地喊道。
朱若蔚下了马车,香菱上来扶她,“王妃小心些。”
朱若蔚轻轻地点了点头,身边换了一个香菱站着,她忽然有些不习惯,心qíng略沉重地往府内走去。
从那天开始,赵奕开始给朱若蔚耍冷脸子看,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在她的身边,可看她的眼神却太过冰冷。即便她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发抖。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光是眼神就能令人害怕。
今日阳光正好,朱若蔚靠在暖榻上,做着女红,而赵奕则坐在一旁品茗,一双黑眸便定在她的身上,她不自在地侧过身,可身体还能感觉到他犀利的目光。
赵奕问她的问题,她想不明白,gān脆丢在一边不去想。只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实在很难集中jīng神做事,特别是他的目光就跟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样,那霸道的气势令她坐立难安。
朱若蔚刷地一下把女红奶到了一边去,不做了。她从暖榻上下来,穿上绣花鞋,站起来往外走,身后传来赵奕的声音,“去哪里?”
朱若蔚立刻站住,脚跟一站稳,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呢,他让她站住,她就站住了。她微恼地说∶“去小厨房。”
赵奕放下茶盏,慢慢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走吧。”
“你也要去?”朱若蔚讶然地望着他。
“王府里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地方?”赵奕凉凉地跟在她的身后。
朱若蔚浑身寒毛一根根地竖起,以为去小厨房能躲开他冷冷的注视,他倒好,她去小蔚房他也跟着来。她咬着唇,心中懊恼着,进了小厨房。
院子里的小蔚房平日用来烧烧水、做做糕点。朱若蔚让小厨房的丫鬟出去,拿了食材准备做桂花糕。她身后的赵奕yīn魂不散,找了位置坐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厌。
赵奕的眼里闪现一道血光。他到南疆战场时,到处是尸体,甚至是残缺的尸体,到处是哭喊、悲泣,huáng沙扬起时都是一片血雾,连天都看不清。那时他的脑海里,唯一清晰的只有她的模样。
当时他心中以为朱若蔚早已嫁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但老天爷都在帮他。那时从金陵传来的消息让他癫狂、让他喜悦,季岚之跟她解除了婚约了,她却受了伤。
那时他快速地平息了战乱,快速地回来,不容朱府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与她订下婚约。在别人眼中,她的腿伤、她的子嗣艰难,都成了她难以出嫁的理由,可在他眼中却再好不过了,他可以尽qíng地霸占她。
腿脚不便?好,她跑不远。子嗣艰难?无妨,能生则生,不能生就不能生。他赵奕要的从来只是朱若蔚这个人,除了她,谁也不要。
朱若蔚觉得身后那道视线越发炙热,她忍不住地转头看他,“你无事便帮我看火。”
赵奕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一动也不动。朱若蔚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尴尬,懊恼地说∶“你若是不帮忙,便别进蔚房,别跟着我。”
见赵奕仍旧不动,朱若蔚心中一叹,也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他们还在冷战中,他不理她,却如牢头一样紧盯着她,
朱若蔚动作利落地做起了桂花糕,等要上锅蒸桂花糕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赵奕正坐在灶前看火,她的唇角不由得往上弯了弯。
桂花糕蒸了好一会,朱若蔚拿筷子一戳,已经熟了,便让赵奕熄火,她便端了桂花糕出锅。她刚把桂花糕放下,一只大掌从她的身后伸了过去,捏了一块便放进他的嘴里。
“你吃什么?这是我的桂花糕。”朱若蔚脸颊鼓起,气呼呼地说。
赵奕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甜。”又补上一句,“你人都是我的,你做的桂花糕自然也是我的。”
朱若蔚的脸颊乍红,他根本不知羞耻,脸皮厚得打也打不穿。她闷着气不理他,拿了一块桂花糕试了试味道。嗯,还行,哪里不甜了?他分明是一个爱吃甜的混蛋,才嫌弃她做得不够甜。
嘴上嫌她做的东西不够甜,可赵奕的动作快得很,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朱若蔚才吃了两块,正要再去拿,最后一块落入了赵奕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