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满脸血污,一双秀美的眼睛里燃烧着凶焰,额上青筋bào跳,正杀气腾腾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闻澈。
“看不出来啊,你的脾气这么bào烈?”闻澈单手持刀,笑得yīn沉戏谑,“可惜,你那老对头还没解决呢……”
说着,他向密林深处努努嘴。
下一刻,诡异的尖啸响起,黑袍厉鬼随风而来,直bī舜赫。
“小心!”花嘉尖叫了一声。
舜赫的动作快如闪电,转眼又与那鬼影般的人缠斗到了一处。
少女心急如焚,此时夜黑风高,她看不清他们的战况,只觉风里飘来一阵阵血腥味,不知是谁负了伤。
“舜赫……舜赫……”利风割面,她口中不停念着他的名字,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闻澈站在一旁作壁上观,他扫了一眼花嘉,“这蓝眸鬼是你的qíng郎?”
花嘉抽泣着吸了吸鼻子,没有理睬他。
闻澈观望着前方的激战,不紧不慢地问道,“如果他今晚死在你的眼前,你会与他共赴huáng泉吗?”
“会,”花嘉倔qiáng地昂着头,“我会陪他一起死。”
“是吗?”闻澈冷笑起来,“可你若是死了,你的族人怎么办?你的阿骨勒哥哥,你的爹娘怎么办?你不管他们了?”
花嘉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我会安顿好他们,等他们安全了,我再自杀。”
闻澈听罢,不由大笑起来,“等你安顿完族人,看着他们和乐融融,安居乐业,你还会有自杀的心?”
他突然抽出长刀,横在少女的颈边,花嘉无畏地伸长脖子,一双比月色还要清亮的秋波凝注在他的脸上。
闻澈注视着她的眼睛,许久,低声开口,“据我了解,殉节之人大多出于一时冲动,这种冲动往往连半个时辰都维持不了。若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让你过上十来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许诺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还会有自杀的勇气?”
花嘉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等你尝过安逸享乐的滋味以后,若还能毅然决然地去自杀,那我才真的佩服你。”闻澈的唇边泛起一丝刻薄的笑。
他的眼神十分冷漠,花嘉不甘示弱地与他对峙,他手中的长刀冷光闪烁,锐利的刀锋滑过少女洁美的下颔,她扬着头毅然不动。
两人僵持了片刻,闻澈终是将刀慢慢收了回去,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她发现一丝深澈的悲哀掠过了他的面容。
花嘉的心中一动,正感迷茫,蝙蝠般的巨大黑影便从天而降!
厉鬼往阿骨勒的方向冲去,似乎是想突破重围。
“阿骨勒哥哥!”花嘉大叫一声,急忙向他奔去。
然而,闻澈的速度比她更快,少女只觉有风从耳旁拂过,闻澈便已掠到了她的前方,冲进了黑色的yīn影里。
随着厉鬼发出连绵不断的尖啸,藏身山内的贼众们听得号令,纷纷杀了上来,与官军战成了一团。
厉鬼遭闻澈拦截,一时冲不出去,转而又泄愤似的扑向了老仇人舜赫——舜赫在寿宴上砍他他一臂,这仇还没报完呢!
混乱间,阿骨勒一把抱起了花嘉,向着人少的方向冲去。
“不!舜赫还在这儿!我们不能走!”少女拼命挣扎。
可阿骨勒根本不理他,他抱着她狂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逃!逃!”
闻澈望着两人越跑越远,向周围人做了一个‘莫要追’的手势。
他虽然已经知道孟莱人的老巢在西边糙原的大风岩那儿,但糙原上叫大风岩的地方有好几处,他尚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处。
此时舜赫与厉鬼依然在酣战,舜赫身上带伤,厉鬼断了一臂,大家打得难分难舍,谁都捞不着好处。
花嘉和阿骨勒渐行渐远,闻澈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又回头看了看舜赫。
从文安到西边糙原,路途十分遥远,一路上险山恶水,那个孟莱族傻姑娘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活着回大风岩,如果她死了,他的线索就断了。
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人替她保驾护航,闻澈的目光落在舜赫身上。
这个异族人虽然骁勇,但血统不纯,他本想看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