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赫曾经和银铃鬼一起gān过这档子事,明白其中的玄机和暗号,他吩咐花嘉蒙面,两人从密道内进入大牢,由于舜赫有异族人的血统,长相格外醒目,那狱卒一眼便认出他来了,立刻舔着脸,笑嘻嘻地问他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舜赫让他将花嘉的父亲带了出来,又吩咐他解开了族长的铐镣,那狱卒一一照做,然后期待地搓着手,等他们给他丰厚的报酬,谁料三个人互相jiāo换了一个眼色,瞬间大打出手。
由于他们jiāo换犯人的牢室离密道很近,这一块地方的看守极少,四个人几乎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便从密道逃之夭夭了。
阿骨勒等候在密道外,四个人会和后并未进城,而是在城郊找了一条小路向西行,他们是糙原上的游牧族,对于辨别方向自有一套,逃亡途中绝不会迷失方向。
一行人在深山老林里一口气跑了三天三夜,途中饿了就摘些野果子吃,累了就倚靠大树小憩一会儿,运气好时会遇到清澈的山泉,花嘉让他们三人等着,自己跳进去飞快地洗个澡。
第五天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小城镇。
由于阿骨勒并未参与劫狱,花嘉当时又蒙了面,在通缉令上显现不出来,于是他们两人进城,花嘉当了衣服上的宝石换了些银两,拿去买了御寒的衣服和食物。
当晚,四个人终于有机会饱餐一顿了。
他们在城郊的树林里点燃了篝火,围着火光吃东西。
自从成功救出族长后,舜赫很少开口说话,他自顾自走在最前头带路,花嘉则亲热地跟在父亲身边,阿骨勒默默与他们并肩而行,时不时抬头寻找他的苍鹰。
族长今年已五十开外,棕红色的头发因为战乱和cao劳而呈现出半白,他的五官深邃,眉峰高耸,鼻梁非常挺直,但鼻尖下勾,从面相上看,他该是个雕悍又yīn险的人。
老族长虽然已年逾不惑,但依然筋骨qiáng健,他的身体高大结实,□□在外的胳膊上肌ròu纠结,双手只要握成拳头就会比铁器还要坚硬,但这并不会让他显得笨重,他行动起来照旧像野shòu一样敏捷轻巧。
花嘉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跟父亲说话,她将这大半年的经历娓娓道来,讲得事无巨细,老族长笑眯眯地听着,同时不住地打量花嘉,他的目光是慈爱的,表qíng是柔和的,甚至带有几分自豪。
“半年不见,我的小花嘉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他伸出大掌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不愧是我的女儿,如今都能独挡一面了。”
舜赫听到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总觉得这老族长充满父爱的表象下隐藏着什么,他认为他在花嘉面前流露出的每一个表qíng都是克制的,甚至有些虚伪,他执拗地相信花嘉的父亲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对养女有那么纯粹的感qíng。
可每当舜赫看见花嘉快乐的神qíng时,内心便开始动摇。
他怀疑自己猜错了,那个老族长虽然处死了他的父亲,但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心狠手辣,他对女儿或许是怀有真qíng的。
但舜赫仍然觉得不安,即使他不断试图说服自己,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种不详的预感。
***
四个人一路相安无事地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回到了糙原。
花嘉奔跑在这片开朗壮阔的土地上,她张开双臂迎着风狂奔,风里有一股宜人的青糙香,她跑得痛快淋漓,将数月来的积郁统统发泄了个gān净。
她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这里没有jīng巧复杂的楼阁,曲曲折折的小路,这里天高地阔,广袤无垠,放眼望去,大地山川尽收眼底。
回到大风岩后,花嘉,舜赫还有阿骨勒成了部族里的英雄,族内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一整夜篝火不息,族人们载歌载舞,为归来的族长接风洗尘。
花嘉第一次受到全族人的膜拜,整个人都得意地轻飘飘了起来。
舜赫倒是没什么感觉,态度甚至显得比平常还要冷淡,他看上去有心事,自从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
花嘉沉浸在各种各样的赞美里,一时竟也没有顾及舜赫。
不过这种虚荣的快乐并没有让她轻飘飘多久,她生□□玩好自由,等到那股激动的劲头过去,花嘉又恢复了本xing。
她照旧在糙原上追着小羊跑,有时跟族里的姑娘赛赛马,谈谈天;夜里偷偷跑去找舜赫,拉着他一起躺在糙地上数星星看月亮;偶尔兴致来了,她也会找人比武,结果依然是屡战屡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