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住了她,跟她一起滚落在糙地上。
花嘉睁开眼睛,吃力地爬了起来,她抬起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时天已大黑,地dòng四周的枯糙全都着了火,灰黑的浓烟冲天而上,石dòng转眼便塌陷了,乱石噼里啪啦地砸下去,填满了狭小的dòng口。
“舜赫!”她哭了起来,冲过去使劲喊他,“舜赫!你出来!”
“你别喊了,他出不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她回头,吃惊地瞪着他,“阿骨勒?”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是你的阿骨勒哥哥。”
他说着慢慢撕下了脸上的伤疤和死ròu,一条条一块块,等他将脸上的东西撕gān净,又揭下头上那顶蓬松毛躁的假发,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你……”她怔怔地望着他,突然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阿骨勒哥哥呢?你把阿骨勒哥哥怎么了?”
“你的阿骨勒哥哥当然是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听上去低沉又傲慢。
花嘉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怛然失色,只见那个假冒的阿骨勒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他黑盔黑甲,手握染血的战刀,嘴角噙着一丝从容不迫的笑。
黑色的军队已经包围了整座大风岩,到处都是大火和浓烟,风助火势,烧毁人畜帐篷无数,到处都是孟莱人的哀嚎,老弱妇孺奔走逃散,男人们拼死搏杀,却无一人能冲出黑色的包围圈。
“你,又是你……”花嘉瞪着闻澈,浑身颤抖,“阿骨勒哥哥呢?”
“他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你……”她咬着牙,悲愤填膺。
“怎么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闻澈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天晚上,阿骨勒为了救你,私闯我的府邸,你亲眼看着我将刀cha进了他的胸膛里,怎么还会相信他侥幸不死呢?”
花嘉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一步步后退,感觉自己就像闻澈手里的一只小虫子,他随时都能将她捏死,也随时都能将她玩得晕头转向。
“这个阿骨勒是假的,”闻澈缓缓走上前来,拍了拍同僚的后背,露出赞许的神色,“他是上将军暗中派出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摸清你们的老巢在哪儿,多亏了他,还有那只训练有素的苍鹰,否则咱们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所以……”花嘉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进城的目的?你让我救出阿骨勒,救出族长,然后顺利地逃出去……全都是……”
“全都是我部署好的!”闻澈大笑起来,“花珍珠,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平平安安地跑回大风岩,而我也应该感谢你,这一路,你的功劳最大,没有你热心救父,我也没有今日的凯旋,此番若有封赏,我一定分你一半!”
花嘉说不出话来,只是慢慢地摇着头,这几日她接二连三地受到不可思议的打击,此时已经濒临崩溃。
“闻澈!你这个卑鄙小人!”
下一刻,风里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向他冲来!
闻澈循声望去,只见那魁梧的老族长不知何时杀来了此地,他手握大刀,浑身浴血,狂奔着向他冲来。
他身后的弓箭手正要放箭,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发狂的异族男子挥刀向他砍去,闻澈根本无心对战,他随手用刀鞘格挡,边打边退,只守不攻。
“死到临头,做什么困shòu之斗!”闻澈冷笑道,“上回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抓起来,这次岂会那么容易就把你放走?”
老族长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此时已是穷怒之末,他方才接连出击却未曾得手,已让他心力憔悴,他不得不停下攻势,单刀挂地,站在原地喘气。
“就算我找不到你们的老巢,我也不会让你活太久的。”说着,闻澈向那假冒阿骨勒的军士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会意,利索地从怀里取出一个银铃铛,拿在手里有节奏地摇动。
老族长一听见那铃声,身体便开始颤抖,他庞大的身躯抖得像风里的一片枯叶,嘴里渐渐涌出了鲜血,“你……你……”
“在你逃走前,我找了个能人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蛊,”闻澈笑得宜然,“就算这铃铛不响,你也活不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