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珍珠看着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栽在他的手上。
“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子,遇见你真是她的不幸,她与你不是一路人,地上的泥巴也永远配不上高空中的云朵。”她不卑不亢地说着,一个多月来,花珍珠的雅语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闻澈面容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她的脾气犟得很,丝毫不会变通,连虚与委蛇都办不到,这点倒是跟你像得很。”
闻澈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非常明白,花珍珠之所以能让他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完全是因为她那副冷漠倔qiáng的气骨,像极了过去那个投河自尽的女人,那个让他至今都无法释怀的女人。
“多谢恭维。”少女冷冷道,她的神态始终透着不屑,一副任杀任剐也绝不妥协的架势。
“如今这世道,像你这么倔qiáng的姑娘委实不多,如果我还年轻,约莫真会对你动心,”他说着又不以为然地笑开了,“可惜如今,我已经见识过太多女人了,早就明白对女人付出真心无非是给了她们胡闹的权力,根本不值得,也无趣得很。”
花珍珠的脸上隐现出怒容,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打得他鼻血横流。
“不过花珍珠,我要奉劝你一句,刚极易折,人活着还是要能屈能伸的好。”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将她看了看,然后慢悠悠地向书房门口走去,
花珍珠眼看着他缓缓步出书房,照旧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挂着一张充满戒备的冷脸,直到他走远了,人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刚极易折’?那是什么意思?‘能屈能伸’?又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样,她今晚又学到新词了,这算是一件好事。
**************
☆、第九章
十五日后,闻府中张灯结彩,朱门外车马彩礼源源不绝,huáng金彩缎成箱地往里抬,仆从们争相奔走,忙得大汗淋漓。
今夜,闻府摆宴,诸官员上门贺其乔迁之喜,花珍珠听说闻澈升官了,似乎从领军升到了一个什么将军,品阶也高了,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在金嬷嬷的吩咐下跟着一斑婢女洒扫摆盘,引客入府,忙得不可开jiāo,平常冷清的府邸突然变得热闹非凡,衣香鬓影几乎布满了每个角落。
花珍珠忙碌之余忍不住好奇地左顾右盼,这个国度里的人跟他们孟莱族截然不同,前来赴宴的官员皆是出身高贵,修养良好的,他们的行藏举止都带着翩翩然的风流韵度,来来去去,袍袖轻拂,常常让她闻到一股宜人的清香。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当她躲在廊柱后头暗暗观察时,金嬷嬷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大宴快要开始了,还不快去帮忙布菜?一会儿闻将军还要你奉酒呢!”
“我?奉酒?”花珍珠吓了一跳。
“是啊,怎么了?”金嬷嬷笑盈盈地看着她,“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可是怕了这些官员?”
“我……”少女怔了怔,回头望着那些风度翩翩的人,“我觉得那些人像神仙,看着高远得很,总之……与我好不一样……”
“他们再像神仙,再高远也有蹲茅坑的时候,所以大家都一样,怕什么?”金嬷嬷咧嘴一笑,随即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快去吧,别傻站了!”
花珍珠被她拍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这老人家瞧着jīng瘦,掌力倒是雄厚得很啊,少女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地随着婢女们往灶房那儿去了。
一路上,仆从杂役们都行色匆匆,花珍珠端着菜往返于宴席和灶房,曲曲折折的回廊上,遇见官员还要频频施礼,她挺着腰杆,举着托盘,手臂都快要僵硬了。
就这样不知来往了多少回,大宴终于拉开了序幕。
当花珍珠端着放有酒壶的木托向殿堂走去时,回廊上已经冷清空dàng了许多,远处的宴席上传来了宾客的说笑声,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不愿走进那高朋满座的殿堂。
今晚的月色甚佳,宽广的院落里种了几株高大的梧桐树,青碧色的叶子长得格外繁盛,风一chuī便满院流yīn。
少女穿过庭院,方要拾上台阶,却冷不丁瞥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