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见她面露伤心之色,便不再多问,提议趁着华灯初上,去逛逛夜市,买些gān粮回来备在路上。
花嘉立刻答应了,她嘱咐两位表兄在客栈里休息,他们的模样太惹眼,花嘉不想引人注目,便独自与云檀外出。
街上鱼龙混杂,腰缠万贯的富人,头脑jīng明的商贾,面huáng肌瘦的乞丐,连扒手qiáng盗也混迹于人群中,骏马车辇走到此处便放慢了速度,瑶台上竹媚丝娇,斜飞的酒旗拖延着行人的脚步。
花嘉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左顾右盼,她对路边的每一家店铺都兴致勃勃,偶尔还会仰起头,对着高高的楼宇作出惊讶状。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并肩而行,一个长姣柔美,一个娇小可人,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花嘉常常发现有男人盯着她看,她大为惊异。
“他们为什么看我?”
“因为你漂亮。”云檀微笑。
“我漂亮?”花嘉难以置信,“我在孟莱族可是最不受欢迎的姑娘,大家都拿我当小孩儿,没人会这么看我。”
“这里的男人跟孟莱族的不一样,他们喜欢娇小柔弱的姑娘。”
“我虽然娇小,但不柔弱!”花嘉叉腰作出了一个凶狠的表qíng,“从小到大,族里的人都嫌弃我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想到在这地方居然成了好处!”
“是啊,”云檀笑眯眯地附到她耳边到,“只要你走路的时候腰再放软一些,背脊别挺得那么直,脸上挂起天真无辜的表qíng,整条街上的男人就都是你的了。”
花嘉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忽视了前方的路,一不小心撞上了来人,那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一张皱皮脸儿,鼻尖通红,他打扮得不伦不类,手里摇着一个奇怪的铃鼓,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花嘉看。
“姑娘,你脸上这颗泪痣可不太好,有此痣之人,大多孤星入命,注定一生流水,半世飘蓬,往后的日子劫难重重啊,”这人装模作样地将她的脸好一通打量,最后道,“来来来,买下我这金如意,套根红绳挂脖儿上,可消灾消难,保你一世平安。”
花嘉茫然地看着他神神叨叨,云檀冲那老人摆摆手,抓着花嘉的胳膊将她拉走了,少女困惑地跟在云檀身边,“这人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流水飘瓶?”
“这人是个算命,不过一看就是假的,”云檀不以为然地笑道,“真算命的不会让你买什么金如意,也没那么容易撞上。”
“哦,算命的……我明白了,就跟咱们族里的大巫一样。”
“不错。”
“你算过命吗?”
“小时候算过。”
“灵验吗?”
“小时候我不信,如今想来却有些道理。”
“是吗?怎么个有道理法?”
“那时候我很小,大概十一二岁,算命师傅送了我十三个字,‘六亲清淡,骨ròu亲疏,他乡作散魂’。”
云檀的面容突然变得迷茫而感伤,花嘉疑惑地看着她,可她还未来得及理解那十三个字,云檀便收起了愁容,恢复了浅笑晏晏的模样。
“那算命师傅还说,我此生将遭劫难,受qíng伤,颠沛流离,但无论如何,银子总会和我作伴,我当时不懂事,还傻乎乎地冲他笑,说连银子都不缺的日子,算什么劫难呀!”
花嘉似懂非懂,见她笑便也跟着笑。
“最有意思的是,他还说我这辈子会有两个夫君。”
“两个夫君?那怎么处?”
“是啊,那时我都惊呆了,心想这可怎么办?难道今晚一个,明晚另一个吗?”
花嘉听了哈哈大笑,“后来呢?你真的有两个夫君?”
“我十七岁的时候跟人私订终生,行了成亲大礼,后来因故分离,独自漂泊在外,被一个色老头相中,又被迫跟他成了一次亲,虽然那色老头当晚就死了,但说我有两个夫君也确实没错。”
“啊……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花嘉不禁感叹。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沿街逛去,很快便买够了食材,准备原路返回。
夜有些深了,她们打算抄近路,途中经过一处陋巷,却被一伙人给盯上了。
那是群游手好闲的làngdàng子弟,从这双美人出街开始,他们便默默尾随着,此时见她们拐进了偏僻的小巷,自然是喜上眉梢,立马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