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末将错了,”只听他结结巴巴地辩解,试图为自己开脱,“那姑娘是穷苦百姓,她遭人迫害,无处谋生,末将,末将不该滥施同qíng,对落魄女子过分怜惜。”
“所以你不是好色,是心肠太好了?”上颢冷诮了一句,“说你色令智昏,你这时候倒是聪明得很,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编得出来?”
军人一边说,一边走到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本文牒翻开,他的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qíng,但出于涵养始终没有发作。
“看来他遇到了一个手腕高明的女人,给他灌了不少迷魂汤,”闻澈笑吟吟看着那偷饷银的郡尉,“将军,既然他罪已致死,何不下令将他枭首示众?”
“我没打算让他死,看在他爹的份上,我会饶他一命。”上颢冷冷瞪了那人一眼,“这种人不处死真是可惜,让他活着也只会办糊涂事。”
话音刚落,帐外又传来一声通报。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军官走了进来,他身板挺拔,神qíng肃穆,一看见那个风流误事的郡尉便大步走到他跟前,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qíng,巴不得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下作东西!”他低声骂了一句。
骂完,老军官走到上颢跟前,他克制住qíng绪,极有骨气地说道,“末将这不肖子戴罪而来,要杀要剐任凭将军处置,至于那白银五千两,但求将军宽限十日,末将定能原数奉还。”
“爹,爹……你别这样……你救救我啊……”风流郡尉听到这话,吓得六神无主,“爹……将军说了,看在您的份上会放过我……您帮我求求他……别不管我……”
老军校对儿子的请求充耳不闻,挺直了腰板站在原地。
上颢素来钦佩这老军官宁折不弯的品格,跟他私底下也有些jiāoqíng,故而没有痛下杀手。
此时,他走到老人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老将军不必心急,五千两白银不是小数目,我已私下差人补齐,此事我不会继续追究,但您的儿子必须撤去军职。”
跪在地上的小郡尉伸长脖子想听他们的对话,上颢冷冷盯了他一眼,他一哆嗦慌忙低下头去。
“您的儿子不适合从军,他太喜欢女人了。”
“不肖子任凭处置!但那五千两白银——”
“战事紧急,那笔银子耽误不得。”上颢直截了当地回答。
老军人的眼里含起热泪,上颢此番为他自掏腰包赔了饷银,若在平时,他决计不肯受人这么大的恩惠,但上颢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
“老将军若是心中不安,大可在此立下字据,日后分期归付五千两白银,只是上府不是钱铺,不收利息。”上颢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半点都没掺杂私qíng。
老将军心如明镜,他心怀感激的同时也涌起了浓浓的愧疚之qíng。
他当即立下字据,再三向上颢道了谢,转身走到儿子跟前,厉声道,“混帐东西!还不跟我回去!”
那俊美的年轻人慌忙站起身,红着脸仓促地向上颢行了一礼,紧随着父亲离开了大帐。
“小郡尉的运气真不错,”闻澈等他们离开大帐,便笑着开口,“末将若是犯下如此大错,可没有一个好父亲替我担待。”
“我也一样。”上颢不以为意。
“人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怎么这对父子半点都没相似之处?”闻澈不禁好奇。
“你认为我和上老将军像吗?”上颢突然问了一句。
“当然像,”闻澈脱口而出,“将门无犬子,上老将军乃是铁中铮铮,威名远扬,功若丘山,军中人人都说将军您与父亲年轻时如出一辙。”
“是吗?”上颢的神qíng晦暗,他幽幽一笑,“那这些年,我还是有点长进的。”
闻澈看着他的表qíng,忽然觉得方才那句话回答得不对,但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胡狱那边qíng况如何?”
好在上颢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一切按计划进行,花珍珠折了两位表兄救得阿骨勒。”闻澈回答,他想了想又道,“但有一件事出乎意料,一个蓝眼睛的异族人在胡狱外救走了花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