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我头一次押送俘虏的时候,天气热得要命,战俘里有一个蠢货见我热得发昏,问我要不要喝水,竟然还把怀里的水给我,你说他大难临头了居然还有这种兴致!我看他还是把水带到地底下去喝吧!”
说完,他便跟周围一圈狐朋狗友张狂地大笑。
从此以后,他走上了唯利是图的道路,yù壑难填,他越陷越深。
所以,当他再次遇见温抚音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只会将她拖进深渊,再也不会将她从悬崖下拯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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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那厢花嘉在胡狱外被人救走后,就一病不起。
她跟云檀一样中了招,染上疫病,不过幸运的是,花嘉一发病便神智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瘟疫,心理上完全没有受到创伤,不像云檀,光是受惊吓就吓了个半死。
胡狱外,异族少女那蓝眼睛的梦中qíng人从天而降,将她从恶霸景昆手里救走,花嘉没来得及表达激动和谢意,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舜赫背着她走在山林里,然后找了一间废弃的木屋躲雨。
她躺在一张冷冰冰的旧木chuáng上,舜赫在chuáng边照料她,给她喂药和食物。
花嘉的运气非常好,或许是糙原上长大的缘故,她的体质比云檀qiáng健很多,没出两天背后便长出了肿块。
所谓无知者无畏,花嘉哪里晓得这是瘟疫的病症?
她只觉后背又痒又痛,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烦躁地坐起来,用背脊往墙上撞了两下,直接把脓肿撞破了。
毒血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花嘉当场昏了过去。
她昏迷了几个小时,毒血便自发流尽了。
只是当少女再度醒来时候,吃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木屋,来到了一处华丽的dòng府。
花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她竭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记得舜赫喂她喝了一碗药,然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似乎是他要上山采药,然后她便睡着了。
花嘉使劲揉了揉双眼,希望自己是在做梦,然而眼前的景象始终未变。
这座dòng府造型奇诡,dòng中幽深开阔,石磷磷,藤袅袅,钟rǔ倒垂宛如chūn笋,dòng壁上刻有形态怪异的浮雕,地上铺着一条将近一丈宽两丈长的软毯,dòng府中央摆着一口开启的镶金铁盒,盒子里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个山dòng都光亮如昼。
花嘉是从一张堆满锦绣,shòu皮横陈的软榻上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由淡淡粉衫变成了白裙蓝带。
她从软榻上走下来,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不胜惊异地四下打量。
忽然,dòng府深处传来一阵好听的铃铛声,叮叮咚咚,很是空灵。
花嘉循声望去,只见昏暗的甬道内,缓缓走出一个身段苗条的女郎,她穿着一身清淡柔雅的芙蓉色长裙,步态袅娜,顾盼生姿,她发现她的双肩,细腰,手腕,脚踝处都系着一圈银色的小铃铛,一路随着她优雅地移动,轻摇慢晃。
银铃挂身的女郎款款走到少女跟前,直到两人间只剩一寸距离,方才停了下来。
“你醒了。”她的嗓音很魅惑,像是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方才花嘉远看她的时候,以为她是个妙龄少女,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是个成□□人,虽不年轻,但容貌甚丽。
“你是谁?”花嘉警觉地看着她,“这是哪里?”
“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她摇着满身铃铛,温柔地开口,“你是我的客人。”
美妇人说着伸出葱尖般的手指划过少女的脸颊,又轻轻撩起她的秀发,她聘聘婷婷地围着花嘉绕了一圈,目光上下扫dàng着她,仿佛一个jīng明的商人在估量货物的价值。
“神仙住的地方?难道你是神仙?”花嘉忐忑不安。
妇人轻笑起来,“你觉得我像吗?”
花嘉摇摇头,“不像,我的朋友呢?”
“你的朋友?”她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句,走到少女面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花嘉难受地扭开脸去,“是啊,我的朋友呢?之前我明明在一间木屋里睡觉,怎么转眼就到这地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在哪里,我对他们不感兴趣,只对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