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阙之瑶琴_作者:长歌天下(70)

2017-12-22 长歌天下

  姬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那无边天穹上的昏huáng逐渐变暗,她走过一条又一条道,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水中冷月(三)

  遥记得初见时,他淡然一笑,令姬晅收藏的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顿失光泽。他就这样隔着人群,与她的目光相撞。那一刻,天地颠倒,日月盈倾。无数个惆怅的日夜里,她都望着头顶那片天,一句句的呢喃着,朝夙,朝夙。

  她有好多次梦见,在一处满是齐膝碧糙,争艳百花的空旷天际之下,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腰间束着一块jīng致的玉佩。那站在她面前不远的男子,不是朝夙,又是谁。她想跑向他,却终无所获。

  罢了,罢了,只要他过的好,她还能有何求。

  兜兜转转的,她竟来到了一处黑沉沉的宫殿前,抬头望去,只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被刻在头顶的牌匾处。

  玄机阁

  何为玄机,何为天命。

  一辆jīng致的马车拐过一个角,马车上四只角上挂着的玉坠发出叮铃铃的响,这响声在此地显得有些刺耳,就这样将沉浸在幻想中的姬夭拉回。

  马车帘被一只jīng致白皙的手拨开,随之便是少年悠闲而又稚嫩的脸。

  他走下马车,饶有兴致的看着姬夭道:“你还是来了。”

  姬夭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会来的,这可不是巧合吧。”

  相珘与她一般高,虽皮相稚嫩,可眼神里那股沧桑之气却是没活个千八百年,是怎样也得不来的。他抬眼看向玄机阁的牌匾,想摸摸胡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他轻笑道:“我可是玄机阁掌门,没有什么是我算不出的。”

  还未等姬夭开口,相珘又问道:“你来此地,曜夕知道吗?”

  姬夭摇摇头,算是回答。

  相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没有一丝的好奇,我是如何算出来的?”

  姬夭无力的回看他,毫不在意的问道:“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相珘咳了咳,终是没有再卖弄:“我们至多只能算出结果,过程如何,确实不知。”

  玄机阁的弟子见相珘回来了,皆是曲腰行礼。但见到相珘身后的姬夭时,却齐齐变了脸色,神色怪异的避开了她。姬夭虽觉奇怪,但终还是忍住了心头的疑惑随着相珘往里走去。

  相珘侧头看了看她,问道:“你想去看看那小子吗,自从你走后,就没见他出过门。”

  虽说相珘年纪确是比君十四大,可他这样叫他小子,姬夭还是浑身别扭。但相珘将她兜兜转转的带到君十四房门前,分明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还未等姬夭走近,便听得屋内传来一声道嘶哑的快要辨不出人的声音,“相珘,我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姬夭敲了敲门,放大了一些音量道:“君归,是我。”

  似乎过了漫长的一百年,又似乎是短暂的一瞬间。直到那扇门被里面猛地打开,姬夭才看清那披散着头发,满身酒气,竟是才别不久的君归。

  君归向前走近了些,嘴唇微微颤抖着。又似乎是不信她是真的,轻唤道,“姬姑娘,姬夭姑娘。”

  姬夭还未从君归的反常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牢牢锢住,接着便被拉到一个滚热的怀抱里。君归紧紧的拥着她,似乎下一刻她就会从身眼前消失,不留一丝余香。

  不知过了许久,君归才缓缓放开她,眼角似乎还有未拭gān的泪。姬夭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轻声道:“听闻十四长老最近得了一壶好酒,可有荣幸对月共酌。”

  想不到隔了许久,竟又回到了这地方,坐在这玄机阁最高的屋檐上,看着下方灯火阑珊,竟生出一腔怅然质感。更难得的是,君归竟破天荒的穿了一身墨黑的衣裳,与玄机阁弟子的衣服倒是一般无二,只是腰上嵌了一块眼睛大的白玉。她轻笑了声,道:“果真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君归苦笑着摇摇头,递给她一杯酒,看着挂在天穹上半圆的月,一张脸上全是怅然:“我可以叫你夭夭吗。”

  姬夭愣了片刻,将手中的青酒小抿了一口:“或许一声姬姑娘,便足矣。”

  君归深深看了她一眼,终还是将要出口的话憋回了腹中。她是这样绝qíng,不喜欢一个人,便连亲昵些,都不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