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行至一棵巨松之下,坐下来,双眸定定地凝视一点,陷入沉思之中。
慕雄飞实在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不放心留他一人在松林之中,只好也随他坐下。
约莫坐了大半个时辰,楚落尘起身,掌中司南的指针又稍稍偏向了西南。楚落尘满意地一笑,向慕雄飞道:“我们回……”
“姓楚的,jian诈小人,你给我出来。”一声声清亮却饱含忿怒的咒骂打断了他的话。
“含qíng?”慕雄飞认得这声音是颜含qíng的,询问的目光望向楚落尘。
楚落尘苦笑,她醒得倒快,看来又有场硬仗要打了。
“小人,原来你在这里。”转眼间,满脸怒容的颜含qíng出现在他面前,瞪着他大骂:“无耻,卑鄙,居然这样设计我,我要……”
慕雄飞截住她的话头,问道:“含qíng,究竟是怎么回事?别生气,慢慢说。”
颜含qíng恨恨地咬牙道:“你不知道他多可恶,我向楼主禀告祥瑞钱庄出了祸事,楼主前去处理,命我们留守,还禁止他出痴园,谁知楼主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往外走,我拦住他,他就,就趁我不备,用*迷昏我。”
慕雄飞听罢,苦笑摇头,果真是“右护法方才与寒儿在一起”啊,看来他陷入文字游戏中去了。
楚落尘歉意地向慕雄飞笑笑,转身向颜含qíng打了个揖,道:“右护法见谅,当时在下实是别无他法,还望右护法勿放在心上。”
“你倒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从来没有人这样招待过我,你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别想轻易了结。”颜含qíng不甘心,哪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件事可是令她颜面大失啊。
楚落尘抚抚前额,一阵倦意袭来,他还是一样不擅应付她,无奈道:“那右护法待如何,在下悉听尊便便是。”
颜含qíng怔住,她待怎样?她又能怎样呢?他是楼主的人,身子又未恢复,杀了他还是打他一顿?根本行不通的,她可是还想活下去,不想被楼主追杀。颜含qíng恨恨地跺跺脚,怒道:“要不是有楼主给你撑腰,我定要你……”
“呵呵,qíng丫头又要怎样啊?”孙尧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不消片刻,便可看见冷清寒携孙尧向他们走来。
显然冷清寒看见了他,因为她在皱眉,除了楚落尘,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事能令她皱眉的。
“不是叫你别出痴园吗?你是……是定要我担心吗?”冷清寒微微有些嗔怒,她知道他来这里gān什么。当时就是怕他cao心,才不让他知道残月楼发生的事端,现在他知道了。只怕是要cha手到底了。
楚落尘迎上她微怒的眸,温和地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寒儿。”她有事,叫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好了,好了,大伙儿别尽在这儿耗着。回去吧,都回去吧。”孙尧呵呵笑道。
洛阳城内 飘香院
飘香院是洛阳最大的青楼,它开业于一年前,如今却已闻名于王公贵族、富商大贾之间。院中夜夜笙歌燕舞,来客尽可享受暖香温玉,罗襦半解的醉人风qíng。佳肴,醇酒,美人,都在这里集聚。
毋庸置疑,飘香院的美人自是极多,环肥燕瘦之间也不乏沉鱼落雁的佳丽,但却从没有人否认或置疑过,张素屹是最美的。不,单单一个美字决形容不出她的绝色。chuī弹可破的肌肤,玲珑娇柔的身段,顾盼流转的双眸,再加上一口柔柔媚媚的吴侬软语,她,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犯罪的妖姬。但这样一个绝色,却不是那些王孙贵胄可以尝到的。
因为她不是jì女,甚至不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她,是整座飘香院的老板,惟一的老板。
是夜,飘香院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一片灯火通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娇小的黑衣人轻巧地翻过飘香院后院的围墙,进入院内那栋小红楼中。
小红楼是张素屹的居处,房内一片粉红的色调,引人绮旎遐思。现在,张素屹半卧chuáng上,衣衫不整,露出胸前一大片雪肌与一双玉腿,但她毫不在意,自顾自地为指甲上着丹寇。
黑衣人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没有尖叫,没有惊惶,甚至一点表示也没有。出乎意料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叩拜道:“属下瑶光叩见玉姬。”黑衣人蒙着面,看不见她的脸。但从她的嗓音判断,无疑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