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寒空蒙地望向远方,她看见一群飞雁离去。现在正是chūn天啊,飞雁却在这个季节离去了。
☆、第十六章
“也许有一天他放下了,就会回来。”冷清寒并不笃定,却仍这样说,因为这是她的希望。她希望这个共事三年的伙伴能回来,不带丝毫芥蒂地回来。
“先不谈他,尘,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会那么伤感?别敷衍我,我知道不仅仅是含qíng那几句话的缘故,你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在意别人的话。今天的反常,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冷清寒自他怀中坐起来,挺直身子,直直地望着他。
“你当时在听涛小榭吗?枉我特地待你去引剑楼议事,方才去见南宫影。”楚落尘溢出一抹苦笑,终于,还是没有避开她。
冷清寒点头,“我当时的确在引剑楼议事,不过下人来报,说你去了听涛小榭,我自然赶了来。”
“寒儿,我不是小孩子了。”楚落尘无奈道,“你又是几时到的?放下引剑楼的事务无妨吗?”
冷清寒皱眉,不高兴了,他总在顾左右而言它,根本没有触及正体,随手捡一块石子,发泄似的向湖中抛去。她抛得很远,湖心水花溅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她……又生气了吗?楚落尘轻轻叹息一声,带着疼宠,也有无奈,“寒儿,你怎么了?在气什么?”
瞪着他,冷清寒的明眸泛着秋水般寒彻的光彩,冷冷地道:“我问你今天反常的原因,你却在敷衍我。是否……你的一切我都无权知道?”
“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你想知道,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微微烦乱地抚额,她,是不是被他宠坏了?从小就从未拒绝过她什么,这次,似也不能例外。
不是不知道他烦乱的心绪,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提及这段原因,但她仍希望知道,因为她希望与他一起承担,无论是快乐,抑或痛苦。他照顾了她十二年,给予了她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太多太多。现在她只希望能无忧地生活,所以,她要知道那段困扰他的往事,然后,让他忘却。是以她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那件事,毕竟太远太远了。”无意识地拨弄地上的青糙,将它缠上手指,他神色空蒙,近乎是一片空白,甚至,令冷清寒感到,他根本没有灵魂,只是一具躯壳,绝美的毫无qíng感的躯壳。她忽然后悔了,直觉地感到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甚至还没愈合。而她,却残忍地bī他将它剖开,bī他再次面对这深沉的伤。心痛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修长而柔软,却是一片冰凉。
楚落尘缓缓启口,低柔的声音飘飘忽忽,“二十五年前,七夕之夜,淑慧皇后临盆,为当今圣上添一龙子。皇上对淑慧皇后极是宠爱,当即将此皇室嫡子立为太子。”
“可是当今太子是梅淑妃的儿子,并非淑慧皇后所出。”冷清寒有些惊讶,但皇室之中本就隐秘极多,细想之下并不足为怪,但,这位过气太子与他又有何gān,难道……
楚落尘没有理她,完全沉入自己的思绪中,自顾自地说下去:“初生的孩子自然看不出相貌如何,但三个月后,所有的人都发现太子生得玲珑剔透,绝美脱俗,竟不似凡尘之物。淑慧皇后容貌端丽,皇上也是英俊挺拔,却均不及太子于万一。宫廷之中,人多口杂,不消多时,便已传出太子实是祸国妖灵,倾国之命,终将祸乱皇室。积毁销骨,皇上惊疑之下,请来国师。国师夜观星相,言七夕之夜,正yīn阳相遇之时,太子天命属,又于子时出生,阳渐消,地煞主命,若不将其幽禁,必将祸及社稷。皇上大怒,立时将国师逐出宫门,但从此却心存芥蒂,不再如往常般宠幸淑慧皇后了。”
怔怔地凝视他绝美的脸,不必再猜,她也知道他在说他自己的故事。从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忍不住,冷清寒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太子一天天地长大,伴随他成长的,是齐王叛乱,突厥进犯,战火连天。虽然最终战乱平息,却早已死伤无数,朝廷元气大伤。紧接着,又是大旱三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终于,在太子五岁那年,皇上听从了国师的建言,下旨将淑慧皇后偕太子幽禁承gān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