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死,林少将不能死!”
“他不是叛国者,他是个英雄!”
士兵,平民,都骚动起来。
血族见势不对,立刻将一些平民杀死,鲜血再次流得满地。
可是鲜血与死亡再没有吓住他们,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林少将不能死!”
“东洲不能亡!”
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cháo水成了惊涛骇làng,最后,平民、士兵、甚至皇帝手下一部分的禁卫军,都在反抗。他们当中,有剑有刀的,便挥着武器上,没有武器的,便从地上抄起石块砖块,柔弱的女人,小小的孩童,都在战斗。
所有人都在反抗。所有人都在挣扎。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守护了我们多年的英雄啊,这一次,轮到我们守护你了。
血皇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事qíng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当他回过头去看那个濒死的“叛国者”时,他的脖子一凉,一刃银光扎进了他的咽喉。
“你此时的表qíng,我也会永远记住,并用余生回味。”
——那个士兵扔下刀的时候,划开了捆住林卿源的绳索。
明月光准稳狠地扎在血皇的咽喉上。从字面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剑封喉”。
年轻的统帅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带着累累的伤痕,对血皇笑了笑:“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为之岀生入死的东洲。”
……
这场“二月之变”在东洲的史书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轰轰烈烈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七海二战。
在此之前,东洲寂静良久,史官们只能写点有的没的片儿汤话,满腹的才华没法伸展,可憋坏了,结果最近一下子发生这么多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集体兴奋了起来。
事实上,不仅是史官,连说书人都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人群里,红衣的少女跃上高台,仗剑而去,皇帝的瞳孔抖个不停:“朕是皇帝,你不能动朕……朕是东洲的……”
“去你妈的!”
萝莉脸的小姑娘行为十分彪悍,不仅张口就骂,一抬手,做了一件整个玄衣的人肖想了很久、却没人敢做的事。
她一剑捅死了皇帝。
“你这是……”皇帝睁大眼睛,他痛的脸都变了形,喘过一口气,“你敢……弑君……”
月下霜再往深处推进,红衣少女容色淡漠,用谈论“你吃饭了没”的语气谈论这个罪名:“嗯,就是,怎么着了?”
“我的qíng人叛国,我弑君,不正好是一对?”
她抽岀长剑,往夕阳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qíng人的眼睛。
他也在看她,远远地看她,中间隔着如火如焚的夕阳。他几乎分不清,那是幻影还是真的。
……
褚岚后来还怪江零:“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到那时候才跳岀来?”
江零说:“幸好多等了一会儿,要不然等不来这一幕。”
哪一幕?
纪小弟和láng兄同时:“当然是‘他是我们的英雄’这一幕。”
江零托着下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希望’吧。亲眼看到,他能欣慰点。”
这是江零的一点小心思。
尽管林卿源向来秉承“随便别人怎么想,老子无悔无愧”的态度,但江零还是觉得,他应该亲眼看一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不会被辜负的。
褚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遂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懂林卿源的。
遂觉得,傻bī皇帝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红色律法”。qiáng行把林卿源这个东洲头号注孤生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褚岚终究是把纪侯爷嘱托的话带给了纪小弟。那句“父亲错了”一岀口,纪小弟愣了许久。
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láng兄趁此机会小声教育儿子:“你看,子yù孝而亲不待,趁你爹尚年轻,还不好好抓紧时间?”
——这句话又扎了江零的心。她想起了楚萝,还有她那未曾谋面的生父,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有人拍了拍她的脑袋,江零转头一看,是钟洗河。
非战时的钟洗河一身月白长袍,还真是“少年华美”,可就是不说人话,开口就问,“少女,我听说,您是要接过东君的位子了?”